蔣雯還以為沈默會開個玩笑或者換一副麵孔說話,沒想到他一句話就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蔣雯被氣得直翻白眼,於是扭頭跑了。
不過沒過幾分鍾,蔣雯就消了氣,把剛才與沈默之間的那點小恩怨給拋到九霄雲外了;於是就重新出現在沈默麵前,然後再一次話不投機,……隨著沈默對她愛搭不理,蔣雯也覺得沈默實在過於乏味,找他的次數便漸漸少了。
好在不久之後,蔣雯就找到了新的樂趣。那就是新來的丁小山。
丁小山雖然是個技校生、學曆不如沈默,但性格卻是熱情開朗,極善言辭,可以說簡直就是沈默的反麵。他除了和同住一間宿舍的沈默相處融洽,更是迅速和快言快語的蔣雯打成了一片。
連王梅花這個從來眼裏無好人的人物也評價丁小山:“這人真不錯。”聽到此話的蔣雯笑嘻嘻地對丁小山說:“王大媽好像看上你了。”
丁小山反應很快,馬上回道:“那麻煩你告訴她,我會一直等她的。”
蔣雯隨之大笑。
……
轉眼又是周末,蔣雯和劉可可都無處可去,在宿舍裏悶了一天,覺得自己就要發黴了。劉可可提議,要不我們找兩人一塊玩牌吧。
蔣雯雀躍道:“好啊。”
“找誰呢?”劉可可犯了難。
“周末哪裏會有多餘的人在這裏?當然是找丁小山他們。”
“直接過去?到男生宿舍?”劉可可有點扭捏。
“這有什麼?不就是男生宿舍嗎?又不是龍潭虎穴,走,我們現在就去。”蔣雯拉著劉可可抬腳就走。
男生宿舍不過幾步遠的距離。蔣雯和劉可可走到門前,劉可可正想禮貌地敲門,還沒等手碰著門,蔣雯抬腿就是一腳,“砰”,門開了,緊接著“咵啦”一聲,門板掉落了一塊。
踹門的人,陪著踹門的人,坐在宿舍床邊看書的沈默,以及正洗衣服的丁小山同時被驚呆了。
這是什麼舉動?
莫非是女匪搶劫?還是破門而入的節奏?
蔣雯興衝衝的勁頭頓時落了大半,她吐了吐舌頭,覺得自己過於莽撞,蹲下身揀起地上的木板,托在手裏,訕訕的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丁小山伶俐,趕緊幫蔣雯打圓場:“要是中國足球有大小姐您這氣概,估計早衝出亞洲走向世界了。”
他邊說邊擦幹手,把門板接過來,隨手扔到一邊,笑著說:“別管它,你們突然大駕光臨,還用這麼大的動靜出場,是不是有什麼要事?”
劉可可弱弱地說:“本來,我們是想找你們一起打牌的。”
“打牌,好呀,我和沈默正愁悶的慌呢,你們可真是善解人意。”丁小山說話一向動聽,說的蔣雯把剛才內心的歉疚都煙消雲散了。
有人卻不識相地把她重新拉回到了歉疚中。
隻見沈默走過來,拿起門板,悶聲不吭地找了把錘子“叮叮當當”修起來,實在沒看出,這樣的一個文弱書生,幹起木匠活來居然有模有樣的。
門居然被他修好了。
自始至終,他一句話都沒說。
蔣雯覺得,對世上的這一類人,都應該蓋上一個紅紅的大圖章,上麵醒目的四個大字——“默默無聞”。
蔣雯的臉有些掛不住了。麵對這個默默無聞的人,她首次感到了無法應對,破天荒地發出了怯怯的聲音:“謝謝你。”
“我修的是我們宿舍的門,你說謝謝幹什麼。”話說的愣是沒有一點柔度,簡直要把蔣雯噎死了。
劉可可看到蔣雯的宭樣,不免感到好笑,相處這麼久,她哪裏見過這個樣子的蔣雯?天天聒噪的她,居然被憋得生生一句話說不出來。
劉可可趕緊幫蔣雯解圍:“剛才你不是說玩牌嗎? 大家快玩唄,丁小山,你是不是要先洗完衣服呀?”
丁小山何等機靈,馬上笑容滿麵道:“誰說的,我可沒那麼不長眼,兩大美女駕到,當然是玩牌為先。”
說著,他已經變魔術似的從床頭櫃裏掏出了兩副牌。
“來到這個單位後,我還沒玩過牌呢,你們都會打升級吧?”
劉可可和蔣雯異口同聲地說:“會。”
大家的眼睛一起望向了沈默,沈默撓撓頭,吐出了兩個字:“不會。”
蔣雯這一次發揮了古道熱腸的精神,說:“不要緊,不會的話我來教你。”
丁小山也附和說,“很好打的,打一打就上手了。”
可這家夥愣是強驢不上套,頭依舊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口口聲聲說著“不會”,眼睛卻分分鍾離不開手裏的一本破書,仿佛他們是天外來客降臨,打擾了他的寧靜。
見他如此頑固不化,蔣雯怒氣勃發,衝上前去一把便把他手裏的書搶了過來,隨手墊在自己屁股底下,然後發問:“你玩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