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一無意間的提議是對的。他讓劉可可留下來陪著張亞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她陪著他一直坐到了天亮。
她一直等到他哭夠了,淚水流盡的時候才開口安慰。
“張亞,哭是於事無補的,你必須堅強一些,你是男子漢。”
“可是,我傷心,我的這些事情你不懂,你又沒有這樣的感受。”
“我的父親,他坐牢了,就在這個城市。”劉可可第一次在小張亞麵前,吐露自己的遭遇。
張亞抬起淚眼:“姑姑,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父親坐牢後,便沒有人供應我上大學了,我隻好放棄了。”劉可可接著說道。
世上最好的安慰,莫過於當事人知道,麵前的你比他更慘。
“那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還有母親和妹妹,母親多病,妹妹上學,我隻好出來打工,跑到這麼遠的城市,是想每月的探監日都可以見到我的父親。”
“姑姑,你太可憐了。”張亞聽到這裏後,淚水又一次滾落下來。
“是啊,張亞,你的母親雖然也是病人,可是,你有強大的父親,還有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疼你,而這些,我統統沒有。你說,姑姑是不是比你更慘?”
張亞狠命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還是得振作起來,我沒有依靠,卻有人要依靠我。”
“姑姑,你今年多大?”
“十九歲。”
“張亞比姑姑小六歲。”
“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你去哪兒?”
“我找到了新的工作。”
“那張亞還能見到姑姑嗎?”
“當然能。隻要張亞堅強起來,哪兒都歡迎張亞。”
“隻是不知道我的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張亞想到母親,內心不禁一滯。
“天亮後,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去。”
“但願無事就好。”
天亮後,還未起身,父親便打來電話,消息是噩耗。
——母親搶救無效死亡。
張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眼中溢滿淚,回頭問劉可可:“不是說吉人自有天相嗎?”
劉可可抓住張亞的胳膊說:“張亞……”便再也沒有話可說了,或者說直接說不下去了。
一夜的談話安慰,全在事實麵前化成了東流水。
劉可可去新單位的日期往後延了一周。
一周來,劉可可形影不離地跟著張亞,她真怕這孩子無法消化掉母親已去的事實。
六天後,張亞被爺爺奶奶接走,臨走前,他來與劉可可告別:“姑姑,我要去外地了,很多年後,你還會記得我嗎?”
“一定會記得。”劉可可眼含熱淚。
“那張亞會回來找姑姑的。”
張亞給了劉可可一個擁抱。
劉可可的淚水撲簌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