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沉浸在喜悅中的肖建紅地把今天的事講給丈夫阻陸國慶聽,其說話的宗旨和主題就是,小磊如今果然出息了,不但領了個女孩回家,而且是個超級漂亮的。倚在床頭的丈夫把報紙翻過來,說了一句,你就期盼著奇跡發生吧!
言外之意是,就自己小舅子那樣的,哪裏會有像樣點的女孩看上他?除非這女孩眼睛瞎了!他素來對小舅子沒什麼好感,平時幫助他不過是盡點姐夫的職責,肖建磊那種人,若不是自己老婆的親弟弟,他這輩子都不會正眼瞧一下。
老婆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劉可可有多麼多麼好,他把報紙隨便折了兩下放到床頭櫃上,不耐煩地翻轉身,果斷地把床頭燈滅掉了。領來個女孩,還超級漂亮,就肖建磊那樣的,幹啥啥不行不說,對每份工作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水平不佳,態度更差,將來別說養家,就連自己都養不活,誰會看上他?除非見鬼了!
偏偏肖建紅還說上癮了:“我就知道你對小磊有偏見,可他不是還小嗎,來日方長,說不定哪天一下長成棟梁了呢。”
“你真是對你弟弟盲目自信,小磊命真好,攤上你這麼個姐姐。”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這麼帶刺,總是拿有色眼鏡看他,他不是也挺能闖蕩嗎,還去北京工作過。”肖建紅想盡一切辦法替小磊說好話,想讓自己的丈夫改變對小舅子的看法。
隨之而來的是一串嘲笑聲。
“肖建紅,咱能不拿這個說事嗎?你們全家都拿這事當榮耀,說他不但到了北京,還進過中南海,是啊,他確實進過中國最權貴的地方,可他不就是進中南海修過一次暖氣片嗎?再說,他也就跟著師傅給人家遞遞扳手、鉗子什麼的,要是讓他主修,說不定中南海早成汪洋了。”他這個不爭氣的小舅子,全家當賈寶玉一樣哄著的小舅子,真是賈環的臉,寶玉的命。
無論老婆說的多麼天花亂墜,陸國慶隻稟持一種態度——打死也不信!
不管他信不信,當肖建磊第二次將劉可可領回家時,恰巧在家的陸國慶徹底驚呆了。這年頭太混亂了,這麼好的女孩為什麼要跟著這麼不著調的肖建磊,圖錢?肖建磊沒有,圖色?肖建磊更沒有,難道是這個女孩大腦有問題?他遂問了劉可可幾句話,劉可可回答的大方得體,他這才相信,真見鬼了!
連6歲的波仔都跑過來說:“阿姨,你好漂亮!”
劉可可忙把買來的一個玩具——一個小小的變形金剛模型遞給他,波仔歡呼著跑到一邊玩去了。
在第二次到肖建紅家做客前,肖建紅已經通過肖建磊把劉可可的大致情況了解了一遍,她通過肖建磊的講述,大致上形成了對劉可可的第一觀點,並篤信自己是正確的。
劉可可這個女孩無論是精神還是情感,現在正處於空白期,父親入獄、在親戚家寄人籬下,生活窘迫,這些都需要在精神上和情感上有個寄托。而她在這個城市,除了失去自由的父親、所謂的遠房親戚,最熟的人應該就是肖建磊。
倘若是在一種正常環境裏,讓肖建磊和劉可可在一起,一定令人無法想象,而在特定的環境裏,很可能就會水到渠成。
她現在要做的,絕不是拭目以待,這不符合她做事一向急急火火的個性,而是要參與其中,或者說,是成為兩人關係的助推器,從見到劉可可第一麵起,她就希望有一天劉可可能成為她的弟媳,她肖建紅要製造一切合理的理由讓他們兩個人有機會待在一起。
肖建紅是個典型的行動派,一旦認準的事情,會立馬著手實施。盡管吃飯期間陸國慶幾次聽到不耐煩想插話進去,但為了顧及老婆的麵子,這個男人選擇了欲言又止,隻是不時用眼神警告一下肖建紅,意思是,別多事,少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