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怡連忙衝了上去,伸手扶著推車看著躺在上麵的叔叔,抬頭焦急的問醫生道:“醫生,我叔叔怎麼樣了?”
“病人在一個多小時前突發尿毒症的並發症心肌梗塞,幸好發現的及時,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隻不過病人的病情並不容樂觀,現在病人還需要休息,你們最好不要打擾他。”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伸手拉下口罩,對柳淑怡嚴肅說道。
“哦,哦,我知道了,謝謝您,謝謝您。”柳淑怡高興的答應一聲,連忙道謝,雙眼濕潤的看著推車上麵容憔悴的叔叔,眼看著就要落下淚來。
柳叔的麵容的確是憔悴不堪,甚至可以用麵容枯槁來形容,看上去比一旁的柳大伯還要蒼老十幾歲一般。
而對醫學方麵多少了解一些的趙鐵柱,也知道柳叔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尿毒症是腎功能衰竭晚期所發生的一係列症狀的總稱,症狀主要表現為有害物質積累所引起的中毒和腎髒激素減少發生的貧血合骨症。
尿毒症並不是一個單一的疾病,而是各種晚期的腎髒膊有的臨床綜合症,也就是說,尿毒症有很多並發症,而並發症是非常嚴重的,而且病發的時候是突發的。
而尿毒症早期,會惡心,嘔吐,食欲減退等消化道症狀,晚期後,全身係統給都會受累,出現心力衰竭,精神異常,昏迷等等現象,還可能出現各器官係統功能障礙以及物質代謝障礙所引起的臨
表現,更嚴重的還會出現心力衰竭,心律失常和心肌受損,嚴重時心包腔中有纖維素及血性滲出物出現,與癌症差不多,就算能活下來,那壽命也會大大縮短。
而如今,能夠治愈這種疾病的無外乎就兩種方法,一是腎透析,第二就是做腎移植手術,柳叔現在的年齡並不算大,應該也就五十多歲,農村人常年勞作,身體素質方麵是不錯的,哪怕這幾年病痛,但起碼底子在那裏,若是能做腎移植手術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了,隻要移植成功不會出現排斥現象,起碼能再活二十年。
而柳叔如今之所以這麼憔悴,完全是被這些並發症給折磨的。
一行四人亦步亦趨的跟著手術推車坐電梯到了四樓的療養室,剛才趙鐵柱和柳淑怡來過一次,但隻是在門口匆匆看了一眼便走了,如今站在屋裏,柳淑怡和趙鐵柱都不自覺的愣了一下。
這間屋子很小,裏麵有兩張供病人躺著的病床,其中有個小衛生間,有個小飯桌和小儲物櫃,一麵牆壁上還架著一台19寸的彩色電視機,而讓兩人愣住的是,另一張病床上並沒有空著,而是住著另一位病人。
那麼柳嬸兒還有她的大伯睡在那裏?趙鐵柱稍稍抬頭看了眼柳叔床邊的一個角落,那裏有幾張鋪在地上的拚接軟墊,床下麵還有一雙女士的布鞋,想來柳嬸兒就睡在這裏。
想到這裏,趙鐵柱的心忽然顫了一下。
趙鐵柱並沒有忘記,記得爺爺死的時候,在巨峰縣醫院,爸媽當時陪同照顧爺爺,就是用這軟墊睡在床下。記得那時候自己還不算大,貪玩,爸媽晚上不讓自己住,就讓自己出去找個旅店,結果自己就鑽進網吧,玩到半夜便在網吧的大沙發上睡覺,而爺爺隻是在醫院躺了十幾天便離世,而僅僅這十幾天,爸媽的體重便是整整掉了十幾斤。
如今懂事了,趙鐵柱才知道,躺在床上的病人很難受,其實,陪護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悄悄轉頭看了眼一旁的柳淑怡,發現她也順著自己的眼光看向那個狹窄的角落,愣愣的看著那三張薄的跟筆記本一樣拚接起來的軟墊,眼前已經泛起了水霧,察覺到趙鐵柱看自己,柳淑怡悄然抬頭看了趙鐵柱一眼,眼眶中水潤盈盈,眼看著就要落下淚來。
趙鐵柱不自覺的伸手拉了拉導師的胳膊,深吸一口氣,轉頭略帶微笑的看著跟來的主治醫生問道:“醫生,難道柳伯父不能住特護病房嗎?”
聞言,那戴眼鏡的醫生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趙鐵柱的意思,歎息一聲無奈說道:“可以,病人的情況完全有資格坐特殊療養病房了,可是,這是病人和家屬主動要求住在這裏的,我們也沒辦法。”
聞言,趙鐵柱清晰的察覺到柳淑怡的胳膊一顫,晶瑩的淚珠再也忍不住的‘刷’的一下流了下來,趙鐵柱的鼻子也是一陣發酸,柳叔和柳嬸兒至於為什麼要求,那麼原因已經很明顯了,省錢。
“媽……”柳淑怡一下撲進了柳嬸兒的懷裏,嘴裏哽咽有聲,眼淚嘩嘩的往外流。
柳淑怡十幾歲便被柳嬸接到了家裏,按輩分是嬸嬸,其實,根本就是養父養母,很多時候,柳淑怡都喊他們爸媽。
“幹什麼你這是,你朋友還在這裏呢,你又不是小孩子,哭什麼哭,讓人看著笑話。”柳嬸兒似是猜出小妮為什麼哭了,伸手寵溺的拍了拍柳淑怡的後背,看了眼一旁的趙鐵柱,眼裏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
天下父母心,柳嬸兒知道柳淑怡一個人在外麵不容易,這住院和這幾次腎透析的錢都是小妮東拚西湊借來的,他們老兩口都是農村人,什麼苦沒吃過,睡在地上這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