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是夜,仍是一輪冷月高高懸掛在天幕之中,一輛馬車緩緩出了京城,隻是那車夫卻身姿嬌俏,麵容俊秀,卻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姑娘揮著鞭子,樂悠悠的朝馬車裏道:“公子,已經出了京城了,咱們是往東走呢還是往西走呢?”
她話聲剛落,一隻修長的手便從車內探了出來,一個溫潤的男聲說道:“現在是你在駕車,何必問我呢?”
“好……”喬紅鸞拖長了聲音,道:“那咱們就走東邊兒,到了哪兒就是哪兒,往後這皇城裏的是非,就再也不聞不問了。”
裏麵的人撩開簾子,露出一張清俊的臉,正是楊千煜,他微微笑著,道:“你仔細認好路就行了。”
“行走江湖的,哪裏還需要認路?”喬紅鸞自語著,又回頭說道:“咱們這一走了之,明早忠勇候府可就要亂成一鍋粥了,你道阿冷他們會不會來尋咱們?”
“不會了。”楊千煜一臉信誓旦旦,“我已經留下了書信,說讓他二人全力打理府中事宜,不準再來找我們。”
“沒有雲千羽護佑,你就不怕碰到壞人之類的嗎?”喬紅鸞幸災樂禍的道。
“怕什麼?本公子就隻怕你偷偷跑掉,躲起來再也不見我了。”說著,他伸手環住她的腰,嚇得喬紅鸞大叫,“你別鬧!等下摔下去了。”
楊千煜勾唇一笑,順著她的手,將韁繩提了起來,大喝一聲,說道:“駕——”
喬紅鸞回頭望著他的側臉,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當年初見麵的那個柔弱公子了,他是值得她依附一生的人,於是她將頭靠進他的懷裏,滿臉知足,想著往後天高路遠,隻要有他相伴,那麼,其它的都不再重要。
楊千煜望著懷中的伊人,心中從未有過如此暢快,他自幼怪病纏身,伴著湯藥度過了二十幾年,何曾像現在一般意氣風發?若不是遇到她,他還是那個陰鬱病態醉心於權術的廢人,一生不知前路在何方。但是現在,他找到了方向,那就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其它,皆是鏡花水月,幻夢一場。
晨起之時,忠勇侯府內卻發生一件令人暗暗叫苦的事情,那便是世子爺居然帶著世子妃遠走高飛了,阿冷拿著桌麵的書信,顫抖著展開來,隻見上麵是一行熟悉的字跡:
爾等全力守護侯府,勿念勿掛勿來尋,走也。
雲千羽驚愕的道:“幾時走的?怎麼我們絲毫不知情?”
阿冷又怒又無奈,找來守門人,對方嚇得跪在地上,大哭道:“小的哪敢違抗世子爺的命令?求大人不要責怪。”
雲千羽道:“為何不來通知我們?這可是事關重大。”
“世子爺不讓走,小的不敢啊。”那人淚眼朦朧,又道:“況且世子妃還逼小的吃了藥,告知,若是將事情說出去,就會立時斃命。”
阿冷與雲千羽對望一眼,問道:“世上當真有這樣的毒藥?”
雲千羽無語望天,心裏卻道,誰知那姑娘腦子裏到底裝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既然能哄得公子爺拋開一切與她遠走高飛。
阿冷也是沒了主意,沉思片刻後,才問道:“那咱們是追,還是不追呢?”
雲千羽沉吟了一晌,才道:“派一對人馬暗中保護他們吧,不要靠太近,至於城中之事,就請冷大人多多擔待了。”說著,他就要往外走,阿冷立即攔住他,道:“慢著,你去哪裏?”
“我要去找公子。”雲千羽麵不改色的道。
阿冷哪裏肯依,於是怒道:“公子在書信上說,讓我們一起守著,為何你卻偷偷去找他?要是這樣的話,要去也是我去找公子。”
“你向來主內,這事怎樣也輪不到我啊。”
兩人你爭我嚷互不相讓,看得旁人一愣一愣的,要知道,這兩位大人向來都是沉著穩重的,公子爺在的時候,他們都是最得力的助手,哪曾像現在這樣爭吵過?一位副史仗著膽子站出來道:“既然公子爺是那樣吩咐的,兩位照辦就是了,何必這樣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