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家是三年前從農村遷到城裏來的,現在住在一幢老舊的樓房裏,六樓,最頂層。
幾年下來這棟樓幾乎空了,老遠一看,和鬼樓沒什麼兩樣,樓道雖然裝有聲控燈,可雷打都不亮。
畢業聚餐深夜才散場,我站在漆黑的樓梯口,寂靜的樓梯延伸向上,似乎是通向死亡,我眯眼打量著黑暗深處,總覺得在那裏還藏著什麼,甚至能想象出那雙死瞪著我的紅色眼睛,怨毒至極。
恍惚間,耳畔似有一口冷氣飄來,讓我渾身顫栗。我打開手機電筒快步上樓,所到之處都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人走過,又像人在竊竊私語。
關上門時,我的全身已經被汗浸濕了。
躺在床上,我用被子將自己籠罩,無聲的哭泣了。
不知何時起,我總夢到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在輔導我功課,那之後我的成績直線上升,得到了保送的機會。
可是噩夢卻在高考考試結束的那天晚上到來了,我的夢境變成了古代的婚房,而那個穿著鬥篷的男人就站在床前,向我伸手,低沉出聲:“溪,你馬上就是我的人了。”
我來不及回應,他就抱著我上了床,然後欺身壓了上來,狠狠的侵占我,迷迷糊糊的感覺,似真似假。
自那以後,我便被春夢纏身,深陷噩夢囹圄,即使是白天,身體也敏感至極。
他指尖曾劃過的我的肌膚,現在還灼熱無比,在我耳邊的呢喃聲,時刻在我的腦中回蕩。
“溪,我很快就帶你回家。”
“那時,你絕對逃不了。”
我叫高橋溪,大山裏出生,才剛滿月,一直健朗的外祖父母就雙雙離世,母親也患上了抑鬱症。
漸漸長大,身邊的怪事也越來越多,好像傷害了我的人都不得好果,我猜我一定是從天上滾到我媽肚子裏麵的神仙,可當我收到全市最好高中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父親帶回來了一個梳著發髻穿著道袍的年輕男人,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男人見到我之後就一直緊緊盯著我,神色極為複雜,久久才沉聲道:“你前世魂魄偷喝了九幽鬼王的喜酒,被下了咒,注定是他的人,那鬼等了你這麼久,是時候了,收拾收拾去成親吧,否則整個高家村都要為你陪葬。”
不等我反應,他就在我的眼睛上扣了一個玉環,在模糊的視線中,一頂大紅喜轎闖入我的眼簾,隨之我就看到了一個像是唱戲的男鬼站在喜轎麵前,朝我招手。
“娘娘,我來替冥王接親,嫁了冥王,你就是地府的娘娘了,永世都享受殊榮。”
我渾身一顫,猛地驚醒,看著昏暗的房間,久久不能平息。
迷糊中,似乎聽到一陣敲鑼打鼓和一陣陰森而又莊嚴的聲音:
冥王迎親,活人勿視,百神齊賀!萬鬼朝拜!
當日去冥婚的雖然不是我,可是,這聲音我卻是十分的熟悉,和三年前迎親隊伍的如出一轍。
我麵色如灰的盯著天花板,意識漸漸模糊,突然就有一隻冰冷的手伸到了我的睡衣裏麵,在我的身上撫摸著,這種感覺,既熟悉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