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辰又何嚐不知道他這是故意要激怒自己的,因為凡習武者,保持心境的清明才能發揮出自己應有的功力,取得最終的勝利。而自己的武功跟司空泫的本就相差無幾,若不是激怒自己,怕且自己也很難露出破綻令他有機可乘——
但知道是知道,自己又怎麼夠容忍自己所愛的人處在風口浪尖上受盡天下人的冷眼和嘲笑?
所以他毫不遲疑地揮劍指向司空泫,沒有再保留半點,用盡全力地刺了過去。
隻是他所擔心的,終是出現了——
七元尊者終究還是按耐不住高調地出現,若是由司空泫挾持著沈顏,殷楚辰還有把握救下她,大不了一無所有地帶著她回去,起碼她還有活命的機會。
但此刻卻是鳳七虞,武功本來就高深莫測不可匹敵,而且自己也根本沒有籌碼可以與他商討,這可如何是好?!
心煩意亂之下又被司空泫趁機在左臂上劃了一道,那深深的劃痕霎時間紅了沈顏的眼,她完全沒在意自己的處境,隻嘩啦啦地流著淚,卻出不了聲,也動彈不得。
她多想叫他們停下,都停下!
場上兩派人員的混戰驚險之大她又不是看不出來,別說殷楚辰,就是青衣、煉衣等人都接連受傷,在打傷對手的同時自己也負傷不少。其中尤其是玉溪,她的功力最低,很快地就處於下風,情況極為不妙。
正在焦急難過的時候,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忽地放鬆了些,隻在須臾之間,耳邊一陣勁風升起,接著便見兩個人影在半空中上下竄動了起來,隻聽得其中的對話聲,過了好半晌沈顏才適應了那速度,看清了兩人,均是兩頭花白的銀發,,卻處處透著仙風道骨的氣勢。
“鳳七虞,你別忘了自己也是四大尊者之一!莫不是已被司空家收買了,怎能私自影響盟主之位的爭奪!”
“哼!”鳳七虞忍不住冷笑一聲,眼前這人當真可笑之極——
“喬弋揚,你以為你會是我的對手?!”
“縱然敵不過你,也不能由得你胡作非為!”
喬弋揚說完,任鳳七虞再怎麼反唇相譏也沒再開口,因為一旦泄了這口氣,那就真的連力拚一戰的機會都沒有了。
梅風尊者暗地裏搖了搖頭,腳下卻是未停,直奔沈顏身邊,將她的穴道解開了。雖然司空家的人似乎都很有默契地不去傷害她,但她畢竟是處在風暴的正中央,甚至這場爭鬥的結果最終如何,都是取決於她。
已發現自己能動,沈顏幾乎是什麼也沒想的,隻是頭腦空白地朝著玉溪所在的地方奔去,因為就在方才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玉溪被對手連續重創了四掌的情景!
“玉溪!”
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台下屬於司空家的勢力迅速動了起來,想要趁亂將台下聖翼門的殘餘勢力收拾掉。但終是被早與聖翼門取得共識的幫派給攔截了下來,於是,一場真正的亂戰、混戰就這樣爆發了。
梅風尊者一看便知若再這樣下去必定難以收場,剛想出言勸阻,一直坐在原位不動聲色的繆天尊者黎天恨卻快速地飛身起來,擋在了梅鎖心的身前。
意思很明顯,他是很樂意看見這種混亂的。
“天恨,難道連你也——”
“大哥,對不住了!我隻是覺得,司空泫更適合當這個盟主——所以,大哥,您就別再橫加幹涉了!”
“真正橫加幹涉的是你們!明明說了是公平公正的擂台賽,何以弄到這種地步!這根本就是幫派間的火拚,哪還有和氣可言?!”
“所以,這場對決,講的根本就不是和氣。隻是,輸,和贏!現在隻是範圍擴廣了些而已,結果,還是一樣的。隻要能產生一名盟主,就已經夠了!”
梅鎖心看著眼前這位多年的兄弟,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所想的,跟自己的初衷,是那樣的大相徑庭。
“玉溪!!”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起,令在場的人都不由得一刹那分神,隻見一位清秀的白衣女子正急速地奔跑著,臉上悲傷的神色任誰見了都忍不住一陣動容。
那白衣女子真是沈顏,而當她奔至玉溪身邊的時候,玉溪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麵容蒼白,瞳孔裏的光芒開始變得散渙,但當她一見到沈顏,卻又迅速地閃過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玉溪!不!玉溪你起來,你快起來呀!這地冷,躺久了你會病倒的!”
玉溪淡然地一笑,便似有一朵潔白的蓮花開在唇邊一般,美麗而高潔、神聖。隻是早已溢出的血卻硬生生地破壞了這種美感,鮮紅的顏色深深地刺痛著沈顏的眼,甚至令她有種痛到窒息無法呼吸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