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場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大地銀裝素裹,白雪遮住了世間所有的醜陋。

如豆的燭火隨著敞著的門外吹進來的風,左右搖擺,要熄滅卻還是沒有熄滅。

燈旁,慕雲夕披散著頭發坐在地上,枯瘦的手指拿著一塊血跡斑斑的布,在認真的擦拭著一把短劍。

這是一把很普通的劍,沒有任何華麗的配飾,除去劍柄上麵刻著的已經模糊了的慕字以外,看不出任何的與眾不同。

“這麼冷的天怎麼不給姨娘生上炭爐,來人啊,趕緊的備上。”

悅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伴隨著清脆的步搖聲,打斷了慕雲夕擦劍的動作。

她冷漠的看向門口,就見慕蘭雪披著裘衣由丫鬟攙扶著進來,而在她進來之後,蜂擁進來一群奴仆,掌著燈快速的生起了炭爐,冰冷的屋子一下子就暖和明亮了起來。

慕雲夕默默的看著他們做完這一切,淡淡的開口道:“不知道郡王妃深夜來,有何貴幹?”

慕蘭雪輕笑,在丫鬟給她擦幹淨的凳子上坐下,慢慢的道:“我這不是特意來看看你,順便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極度諷刺的語氣,刻意抬高音調的‘好’字讓慕雲夕皺緊了眉頭,想來她嘴裏也說不出什麼真的好消息,更何況,她現在如喪家之犬,有什麼對她來說是好的。

似乎是很滿意她的反應,慕蘭雪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你二哥私通敵國,暗中向敵國報告軍情,在今兒個午時被直接處斬了。”

什麼?哥哥通敵賣國?這不可能!

慕雲夕的身體一抖,猛的抬頭盯著她,恨恨的道:“不可能,我二哥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一定是你們陷害他。”

“哈哈,人都已經死了,誰還管這些,可憐他唯一的妻子,聽說被充軍為妓了呢。”慕蘭雪用手絹掩著嘴笑,笑得很嫵媚也很得意。

她的笑聲在慕雲夕聽來格外的刺耳,讓她什麼都沒想的拿著劍就衝了過去,她要跟慕蘭雪同歸於盡,被囚禁在這裏三年,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親人一個個的離她而去隻剩下這一個哥哥還活著,要不是還留著這一丁點的念想,她早就自殺了。

在她將要靠近慕蘭雪的時候,被她身邊的丫鬟落梨一腳踢開,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嘔出一口血。

“賤人,還想殺我?看來還真是活夠了!”

慕蘭雪起身,快步走過去揚起手狠狠的扇了她幾巴掌,漂亮的指甲劃過她的臉,留下幾道深深的血痕。

“不就是死了個哥哥,又不是沒見過死人,激動個什麼!這可不像是我乖巧可人,儀態大方的四妹啊!”慕蘭雪用手絹擦著帶血的指尖,輕蔑的道。

乖巧可人儀態大方?慕雲夕自嘲的大笑,擦了把嘴角的血跡:“你還記得我是你妹妹?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搶我夫君,毀我聲譽,害我喪子,奪了整個慕家讓我家破人亡,還把我囚禁在這裏,我到底有哪一點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