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他，師傅會不會覺得子墨很可怕？”
可怕嗎？楊雪顏笑，“求生難道不是本能嗎？”
歡顏看楊雪顏竟然是這種態度，有點小意外，更多的，竟然還有點高興。
“隻不過殺人這種事，嗯，怎麼說呢？一方麵違法，另一方麵，上蒼有好生之德。”楊雪顏一邊說一邊往空中扔了一個彈幕球。那顆球在空中炸開，在兩人眼前展開一片天幕。
上麵是幾千年前的事。
“在我還不是個捉妖師之前，因為天姿不錯，可以提前下山曆練。當時走到一個小鎮，鎮上有個惡霸，欺男霸女，無惡不做。那個時候的我，自詡行俠仗義，手刃惡霸。可是惡惡沒想到，惡霸的妻兒從後院衝了出來。”
“他身懷六甲的妻子質問我：你非王法，亦非天道。憑什麼殺人？說完，她竟撿起丈夫扔在地上的那把刀，先砍死了在一旁大哭的兒子，又自刎。”
“當時的我大為震動，可隨之而來的，是種種迷茫，我做錯了嗎？我做錯了什麼？”
說到這兒，楊雪顏看著天幕上，那個身懷六甲的女人拿起正揮刀砍向自己的兒子。
“你覺得那個惡霸不該殺？”何歡顏同樣疑惑地問。
楊雪顏笑著搖搖頭。
“他該殺，該死，隻是，也許不該由我來讓他死。可是，如果不是我，真的會有別人嗎？也許有，可他一天不死，受害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這件事我一直沒想通。甚至差點因為這件事走火入魔，可是後來師傅告訴我。一切道法都要出自本心，如果不是憑心而論，那，一切都是空論。”
“憑心而論？”
楊雪顏點點頭。“你殺人，求生，憑心，我殺人，救生，憑心。我們不做違心的事，起碼對得起自己吧？”
“對得起自己就行嗎？”
“唔，起碼對得起自己。所以啊。做正確的人，自然會做正確的事。”
“那句話難道不應該是：一個人正確他的世界就正確？”
“呃……一個意思。”
何歡顏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師傅好像還蠻可愛的。
“如果真的憑心而論就可以，那為什麼我心裏這麼難受？為什麼你當初心裏那麼難受？”
“哦，認知問題。你認為做錯事的是你。但其實，如果做錯的真的是你，你反而不會難受。”楊雪顏再一抬手，又整出一個西瓜，雙手一抖，“啪”地一聲，西瓜變成兩半，一半塞到歡顏手裏，一半抱在自己懷裏，再來兩把勺子。
歡顏默……“您平日在家都這麼吃飯？”
“啊？不是啊，在家又不用我動手。有小何嘛。”
“那您這是……”
“哦，空間戒指。”說完，手一抬，眼前就出現一個屏幕一樣的東西。“那那，這些都是小何給我準備得好吃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對我的口味這麼了解。”
歡顏笑了笑，拿著勺子，看了看懷裏的這個西瓜……那個，不是應該切塊嗎？一扭頭，看見楊雪顏拿著勺子一勺一勺挖著西瓜吃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