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一天,寶兒不再需要他們,他就會帶上菀兒去雲遊四海,看盡人世間他們不曾領略過的風光景色。
等到他們老得實在走不動,就會尋到一處僻靜的山林,隱居避世。清晨,他會用一個吻喚醒菀兒。然後,一起做飯,一同吃飯。他們可以在屋前種花屋後種菜。到了午間,他就和菀兒雙雙躺在搖椅上,一邊懶懶曬著太陽,一邊聊著陳年舊事。傍晚,他們會手牽著手漫步在林裏山間 ……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需得他活著方能實現。
活著……
他竟不知有一天,這看似最簡單不過的兩個字會成為他人生的一個難關。
如果他真的過不去這道難關,那菀兒……
~~?~~
“給我站住。你見了我跑什麼?”
蘇沫兒氣急敗壞地大步上前,一把拽住正打算‘開溜’的何衝。
切,還真生氣了?這兩天見著她不是幹脆裝作沒看見就是看見了也當沒看見。不就是被她拒了婚嗎?至於這麼記仇?難不成還與她老死不相往來了?
“誒,我問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方才我看見舅舅和蘇公子急匆匆地出了山莊。”
何衝沒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小心翼翼看了眼蘇沫兒之後慢慢抱著孩子走來的蘇毓菀,忍不住在心裏哀嚎一聲。
他就是怕見著王妃,才想躲開的。哪成想,還是撞個正著。蘇沫兒這妮子,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就不能假裝沒見到他嗎?
偏偏,某沒心沒肺的女子不知他心中苦悶,還在急急地追問,“我問你話你怎麼不說啊?啞巴了?”
說,說你個大頭鬼!
何衝差一點‘破口大罵’。
好吧,不是差一點,是差很多。他充其量也隻敢在心裏動一動這樣的心思,哪敢真的開罵?又不是不想活了 ……
“哦,梁軍突然來犯,那兩位急著去軍中調遣。”
有了鄭楚仁這個曾在軍中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們如虎添翼。再加上蘇瀾芓……這兩個人,隨便拿出一個都不好惹,更別說兩個一起發難。梁軍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咦,我聽說師哥就在軍中啊。有他調遣,還用得著舅舅和蘇公子?”
何衝真想一個暴栗打在蘇沫兒的腦門上。少說一句她會死啊?
奈何,蘇沫兒平素就是個口沒遮攔的。尤其是在信任的人麵前,更是有什麼說什麼。正如此刻 ……
“提起我師哥,倒叫我想起一事來。師哥這兩日在軍營裏,那狄修也該跟著他才對。可狄修明明就在山莊啊。”
何衝腦中登時一片眩暈,瞪大眼睛,真想拿針線幹脆把她這張嘴縫上。怎麼怕什麼她反倒說什麼,且還沒完沒了地說?
起初,蘇毓菀隻是覺得他們一來一往間的鬥嘴很有趣,聽著,不過圖一樂罷了。可越聽,臉上的笑容越淺。到最後,笑意更是完全凍在了嘴角。
再看何衝,一副恨不得找個牆縫鑽進去的心虛樣子,更是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她心中便篤定了他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把寶兒交給站在一旁的容鈺,蘇毓菀上前一步,逼近何衝。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她的聲音恬清淡雅,語氣更是平靜無波。然則每一個字都如同淩空墜入幽靜潭水的冰珠,砸下來,有種不容抗拒的震懾力。
何衝的喉結上下滑動,咽了口口水,訕笑道:“沒事。我們能有什麼事?那個,我去看看軍營那裏需不需要幫忙?”
說完,拔腿就想跑,卻差點沒撞上抱著手臂站在眼前的蘇沫兒。
“急急,急什麼?你越是這樣就越有鬼。”蘇沫兒煞有其事地說道。
何衝簡直想給這位‘姑奶奶’跪了。求求她,能不能別再開金口。不說話沒人當她是啞巴。
“狄修在山莊,就意味著玉衍也在。說吧,他在哪兒?”
額頭上有冷汗冒出,何衝暗自想著這下完了,卻猶在做著最後的掙紮,“王妃誤會了。主子怎可能會在山莊?是……哦,是軍營裏事情多,主子一時間脫不開身,這兩日才沒回山莊。這不,梁軍來犯,主子更是得坐鎮軍中。就請王妃不要胡思亂想了。”
淡淡地睨了何衝一眼,蘇毓菀沒有繼續逼問,“既然不肯說,我就自己找。把這山莊底朝天地翻一遍,我想,總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