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老頭,你倒是說說,憑什麼我的重孫要作為你的後繼之人?”
蘇毓菀剛一跑進院子,就聽到了來自花廳的一聲怒吼。這中氣十足的聲音,是鄭天橙無疑。
夏侯博彥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輕搖手中蒲扇,聞言隻就不疾不徐地說道:“玉衍是我的徒兒,承繼我的衣缽理所當然。寶兒則是他的兒子。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怎麼會沒什麼可說?寶兒是你的徒孫不假,但別忘了,他也是我鄭某人的重孫。我難道還取不得他的名字嗎?”
這時的蘇毓菀已走到門口。聽到這句,心中瞬時了然。
合著是名字惹的禍!
玉衍孝順,想著既然有兩位老人家在,那寶兒的名字理當由他們來取。卻不成想好心辦成了壞事。兩個老人家爭相要給寶兒取名。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下可麻煩了。
見她突然在廳外停下腳步,蘇沫兒難掩焦急地催促道:“菀姐姐怎麼不進去?”沒聽見裏麵兩位老人家吵得麵紅耳赤嗎?
“容我想一想 …”她總得想出解決的辦法來才能進去。若是沒有任何準備,進去了隻怕會成為兩位老人家‘圍攻’的對象,她豈不是進退兩難?
一邊是外公。雖無真正血緣上的牽連,卻從來都把玉衍當做自家人。外公對玉衍的好,甚至比起楚楚這個‘正兒八經’的孫女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一邊是師父。當初,在玉衍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正是師父的出現在他晦暗的人生點亮了一道曙光。玉衍才得以走到今天 ……
兩個人,同樣對玉衍‘恩重如山’。不論由誰來取孩子的名字,都是天經地義。
問題是,隻有一個寶兒,總不能取兩個名字吧?
一個寶兒……兩個名字……
有了!
“怎麼?你想到辦法了?”
蘇沫兒一直注視著身旁的蘇毓菀。所以,一見她攏起的眉峰緩緩鬆弛開來,便猜想她是有了主意。
蘇毓菀沒有回答,隻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率先邁開步伐走入廳中。
此時,一場關乎‘誰給孩子取名’的拉鋸戰仍在繼續。夏侯博彥與鄭天橙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容璟本是想從中調停,卻無奈於兩位老人家的固執,此刻正是一籌莫展。偶然的一次抬眸,看見蘇毓菀走了進來,便是眼睛一亮。
“鄭老弟,容我提醒你,你並不是玉衍的親外公。”夏侯博彥依舊慢條斯理地說著,言語間卻不乏挑釁。他鄭天橙和玉衍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反觀自己,和玉衍的師徒關係卻是實實在在的。兩相對比之下,自然他和玉衍的關係更為親近些。
“哼,你隻比我大一歲,叫什麼老弟?我跟你很熟嗎?”誰是他的老弟?
“大一歲就不是大了嗎?事實如此,鄭老弟還是認了吧。”
“想要我認命,門都沒有!”
聽到這裏,蘇毓菀算是有了一些了解。這兩位老人家,在各自的領域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外公曾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至於夏侯老先生,在江湖上也有著赫赫威名。兩個人都各自驕傲了多年。其實誰給寶兒取名字又有什麼重要?依她看,他們不過是想爭一口氣罷了。
當然,爭口氣是主要原因,他們當然也希望各自的衣缽能夠得以傳續。
夏侯老先生無子無女,玉衍和沫兒是他僅有的‘親人’。至於外公……雖有個鄭楚楚,終歸也成了‘別家’的人,恐怕心裏一直耿耿於懷。
老人家的思想觀念大多傳統封建。在他們眼裏,沒有比後代傳承更為重要的因素。既如此 ……
“外公,師父,可否聽菀兒一言?”
說話間,蘇毓菀輕移蓮步走上前,衝著兩位老人家施施然一禮,掛在嬌顏上的笑容無懈可擊。
“菀兒適才在外麵聽了聽,外公和師父之所以爭執不休,是因為都希望寶兒能為你們傳承衣缽。這事解決起來其實一點都不難。玉衍和我都還年輕,以後,還會有第二個寶兒,第三個寶兒……二位老人家何必現在就急著爭長論短,不是還有以後嗎?”
站在她身旁的蘇沫兒一聽,簡直都想對她豎起大拇指了。
菀姐姐不愧是菀姐姐!瞧瞧,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問題解決。這麼簡單的方法,她怎麼就沒想到?
似乎是被她說動,兩位老人家總算是停止了‘爭吵’。
蘇沫兒立刻笑逐顏開,湊近蘇毓菀耳邊,大約說著‘恭維’‘討好’的話。
這時,卻沒人注意到,容璟的臉色微微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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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毓菀不在,蝶舞一個人在房間裏,一會兒擦擦桌椅,一會兒又掃掃地,看似不停地忙著,臉上表情卻顯得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