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蝶舞就抱了裹在繈褓裏的小嬰兒出現在他們眼前。
“恭喜…姐夫,是兒子!”她險些又脫口叫出‘王爺’ ……
豈料,容璟看也沒看孩子一眼,一個箭步衝入房裏。想當然,遭到了老婦人的一聲斥罵:“還沒收拾好,你怎就進來了?”
新生兒吹不得風,蝶舞也急忙抱著孩子走了回來。
此時,蘇毓菀早已累得沒了力氣,躺在土炕上,昏昏欲睡。
感覺到,男人俯下身來,在她額頭上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她嘴唇動了動,不知是笑還是想說點什麼。但又因實在沒有力氣,就這麼,閉著眼,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她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
一睜開眼就見到了與自己分別了七個月之久的男人,蘇毓菀該欣喜若狂的。可在那張猶有一絲孱白之色的臉上,竟毫無表情,甚至連一絲起伏波瀾也不曾有。
她的平靜,不由得讓人隱隱不安。
“出去!”
重逢後,這是第二次她對他說這兩個字。然而容璟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昨日她說這兩個字是在情理之中。畢竟‘男人不得入產房’是長久以來的規矩。可今日……她的驅趕卻莫名令他惴惴惶恐。
“菀兒~”
“我沒有力氣,別讓我說第三遍。出去!”
蝶舞抱著孩子站在一旁,這時候插嘴也不是,不插嘴也不是。
她不明白小姐這是怎麼了?如今,孩子生了,王爺也來接她們了。有了王爺做主,她們再也不必擔心尉遲玨那個卑鄙小人再耍什麼陰招。這難道不算天大的好事?為何小姐對王爺……卻是這般冷漠?
當然,她永遠無法體會蘇毓菀這一刻的心情。自然也就不會知道,蘇毓菀為何這麼做 ……
~~?~~
“小姐,睡一會兒吧,有我看著小公子呢。”
看著從醒來就一直不曾再合眼的蘇毓菀,蝶舞忍不住勸道。
許是因為失去了憶兒小姐的緣故,小姐變得患得患失。即使繈褓中的小公子就放在她身邊,她也不放心,非要一直盯著看。
可問題是,小姐才生完孩子,這會兒身體虛弱,正是需要精心調養的時候。
阿婆已經說了,小姐得多睡,如此才能盡快恢複體力。
蘇毓菀對她的話恍若未聞,目光仍緊緊盯著繈褓中兒子紅紅的小臉,似是一刻也不敢放鬆。
見狀,蝶舞暗暗壓下一聲歎息。就知道小姐不會聽她。
這時,聽見外麵響起了雨水落地的滴答聲,蝶舞不由得微微一怔。目光再度轉向蘇毓菀,小心翼翼地說道:“好像……下雨了呢。”
“……”
看到蘇毓菀不為所動,她強忍住想歎氣的衝動,走到土炕邊。
“如果你是想為他求情,還是省省力氣吧。”蘇毓菀先她一步開口。
蝶舞目光略微一閃,聲音不覺地弱了幾分,“小姐,昨兒個你生小公子時,王爺就始終站在外頭。算上今天,他已經站了十幾個時辰,應該……應該夠了吧?何況現在外麵還下著雨 ……”
眼見著勸說不成,蘇毓菀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鬆動,蝶舞感覺心中莫名的一陣落空。
這叫什麼事啊?本以為,王爺來了,小公子也出生了,該是皆大歡喜才對。偏偏小姐又與王爺冷戰 ……
正在她一籌莫展偏還無計可施的時候,老婦推門走了進來。
“來,這是我剛熬好的雞湯,給你姐姐端過去吧。”
看到老婦進來,蘇毓菀掙紮著就要從土炕上坐起。
老婦見狀,忙出聲阻止,“你現在身體虛弱,胡亂動什麼?鄉下地方,沒那麼多禮數。你就隻管躺你的,養好了身體再說。”
蘇毓菀依言躺好,麵上仍有一抹愧色浮現,“我聽蝶舞說,阿婆家中就隻有這一間房,此時卻被我們母子霸占。那老伯豈不是要‘露宿’荒野?”
老婦一邊從陳舊的瓦罐裏盛出一碗雞湯,一邊碎碎說道:“不該你操心的就別操心。山裏有我老伴打獵時搭建的木屋,他可以暫時住在那裏,擋風遮雨足夠了。倒是你那相公……你打算讓他在外麵站多久?”
聞言,蘇毓菀不禁麵露尷尬之色。
一旁的蝶舞見機會來了,忙不迭幫起腔來,“是啊,姐姐,你就讓…姐夫進來吧。現在外麵下著雨,萬一 害了風寒,到時候心疼的還不是姐姐你?”
蘇毓菀沒好氣地嗔她一眼。這丫頭,還真懂得‘見縫插針’ ……
罷了!
“你去,叫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