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終於被月竹和蝶舞說動,蘇毓菀離開她最喜歡的軟塌,裹上厚厚的披風,來到院子裏賞雪。
剛下了一場雪,下人還來不及清掃,故而此時的院子白茫茫地被雪覆蓋著。放眼一望,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白的,讓人的心情不覺得舒爽起來。
不過一出來,蝶舞就後悔了!
她光想著讓小姐看一看這琉璃世界的美麗景色,卻忘了雪地濕滑。萬一小姐不小心跌倒,那豈不是糟了?
“怎麼剛出來就回去?”一旁的月竹忍不住插了句嘴。她哪裏知道蝶舞在擔心什麼。
看出了蝶舞的不安,蘇毓菀似水般清澈的子瞳微帶了笑意,“沒關係,我不走,就在這兒站著。”
蝶舞還要說什麼時,忽而有一下人驚慌失措地跑過來,“稟告太子妃,太子……太子回來了!”
月竹看著小廝一臉驚慌的模樣,忍不住吐槽,“太子回來是好事,你慌個什麼勁?”
“那是因為……因為太子……”
蘇毓菀的心猛然一墜,沒等小廝的話說完就急急問道:“太子此刻在哪兒?”
“在……在西苑!”
果然出事了!
幾乎是小廝話音一落,蘇毓菀抬腳便走,疾步匆匆地往西苑而去。
蝶舞雖不明就裏,不過看主子走得匆忙便急急追上她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攙扶住她。
月竹也緊跟在後!這時候,就是再笨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千萬要保護太子殿下,別出什麼事啊!
蘇毓菀主仆三人到達西苑時,這裏早已人滿為患。不過大多是在院子裏堵著。因為北辰的脾氣實在太壞,容不得他們在屋子裏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就都給趕了出來。其中,也包括護送尉遲玨回來的韓徹。
一眼望見韓徹,蘇毓菀徑直走向他,連招呼都省略,脫口便問:“太子怎麼了?可是受傷了?”
韓徹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表情神態,一張臉滿是肅穆之色,連聲音都仿似染了幾分寒夜一般的深沉,“我等剛到嘉義關,太子不知何故,就暈倒了。不是受傷,至於因何暈倒,我也不是很清楚。一會兒得問過了北辰才知道。”
蘇毓菀點了下頭,抬步就要進入暖閣之中,卻被韓徹攔住。
“北辰那老家夥,脾氣壞得很,剛剛把我們都趕了出來,太子妃還是別進去了。”
蘇毓菀投給他一個堅定冷毅的目光,不聽勸阻,仍一意孤行地推門走了進去。
韓徹意料之中的‘獅子吼’並沒有發出,暖閣之中也是一片安寧平靜,不由得冷笑兩聲,嘴角亦是抽了抽。
合著北辰這老家夥還‘挑’人?
不管,太子妃能進去,他也要進去!難道就隻有太子妃一個人擔心?他也提心吊膽、惶恐不安啊!
話雖如此說,韓徹卻是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唯恐會再度被北辰一氣之下趕了出去。
不過這會兒,北辰也沒空管他。他正在跟蘇毓菀討論尉遲玨的‘病情’……
“先生的意思……太子並不是生病?那是什麼?難道是……中毒?”
作為一個非醫者,蘇毓菀能想得到的可能性就隻有這兩種。在外麵的時候,韓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尉遲玨還沒上戰場,也就不是受傷。在沒受傷的前提下,人卻莫名其妙地暈倒了,除了生病,似乎另一種可能就隻能是中毒了。
豈料,北辰卻是搖了搖頭。
連中毒都不是?
蘇毓菀微微驚訝地瞠目。那會是什麼?
“太子妃可聽說過‘蠱’?”
蘇毓菀的表情略微一怔,想了想,隨即語氣沉冷地開口:“聽說過一些,但了解得並不多。似乎這種秘術隻在南疆一帶流傳。先生為何如此問?莫非太子……”
北辰斂眉,眸中露出了一抹深思,不是很確定地說道:“我也隻是猜想。畢竟,對蠱這種秘術,我了解得也不是很多,從前僅是在醫書上看到過。不過太子這情形……似乎有些與之相近。”
“那要怎麼辦?”都到了這個緊要關頭,韓徹也不能再假裝自己不存在,急的一個箭步衝上了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連你都不清楚太子這是怎麼了。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看著太子……”
他不忍心把話說下去,但省略的話語是什麼,在這暖閣裏的另外兩個人都明白。
“倒也沒這麼糟。據我所知,通常‘蠱’發作會有一個周期。隻要在這個周期之內找出解蠱的辦法,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北辰這話倒不僅僅是安撫,而是他確懂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