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毓菀點了下頭,投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你放心。沒想好,我也不會這麼做。”
進宮意味什麼?她當然知道。一旦踏入宮門,她的身份就徹底變成了大梁國的‘公主’。而大梁公主不遠萬裏來到北興,就是為了‘和親’。
“你真的……要這麼做?”尉遲玨仍有些不確定。這畢竟不是小事。
“對,我要這麼做。”這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她不想再受到容華那卑鄙小人的威脅,不想她的親人朋友再因為她而受到任何迫害。那麼,‘嫁’給尉遲玨,就是她唯一的出路。
隻是……
“你放心。這樁婚姻隻是演戲給別人看的。等玉衍回來,我就會‘完璧歸趙’。”
‘大梁公主’進宮的消息不脛而走,一些好事之人紛紛跑來,想要一睹大梁公主的風采。
隻是,他們想見大梁公主怕是還要等上一等,至少得排在北興皇帝和容貴妃之後。
本該是帝後接見。卻因容貴妃才是太子生母,謝皇後又素來與容貴妃不睦,便稱病避開了這個場合。
蘇毓菀著盛裝而來,舉手投足顯露出的優雅之態令容貴妃很是滿意。
行過禮之後,容貴妃便迫不及待地問起:“你叫什麼?”還不是因為她兒子將這大梁公主保護得密不透風,以至她做母妃的至今都還不知是遠來北興的是大梁的哪位公主。
“回母妃,她姓蘇,命芩。”尉遲玨代為回答。
“姓蘇?”容貴妃顯然出乎所料。
蘇毓菀微微一笑,依舊是尉遲玨代替她回答:“她是大梁太後所收義女,封兆惠公主。詳細的,兒臣日後再細細與母妃說來。”
“原來如此。”容貴妃了然一笑,神色間卻透出微許的落寞,“我還道是母家來人了,正想著和母家侄女敘敘舊呢。”
母家?
蘇毓菀一怔,這才知道原來容貴妃是來自大梁的公主。
隨後,她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落向始終不言的北興曜皇。曜皇似身體不適,麵帶孱弱之色。在來的路上,尉遲玨也曾提到過,他父皇身染頑疾,近來身體已不大好 ……
許是她也曾經掉進過‘皇室’這個大染缸裏,對容華又或其他皇族中人的心思也揣摩得多了,看著眼前的曜皇和容貴妃,心裏突然生出一種異樣之感。
尉遲玨的身體裏留著一般大梁人的血液?如此,曜皇怎會放心把大梁的未來交給他?果真是曜皇對這個兒子喜愛至極嗎?還是……另有原因?
“好了,你父皇身子不安,我就先扶他回後殿休息了。兆惠公主難得來宮中,你不妨帶她四處轉轉。改日,我再騰出一日時間,好好與我的兒媳婦小敘一番。”
一聲‘兒媳婦’表明容貴妃已經承認了蘇毓菀。這樣親昵的稱呼會讓人下意識覺得這位容貴妃很好相處,不自覺就想親近她。
然,蘇毓菀卻分毫沒有這樣的想法!
直覺告訴她,這容貴妃還有尚未表現出來的另一麵。隻這另一麵是什麼,是好是壞,尚不得而知。不過,她卻本能地想要避開。
出了正殿,尉遲玨扭過頭看了眼一路沉默慢行的女子,笨拙地試圖找一個話題,“看樣子,我母妃很喜歡你。”
聞言,蘇毓菀不過輕輕牽了下嘴角。事實上,容貴妃喜不喜歡她,她一點也不在意。
仿佛明了她是這樣的心思,尉遲玨臉色不由得黯淡下來 ……
這時,一名內監跑了過來,請了安,說道:“稟太子殿下,幾位重臣正在上書房等候太子。”
皇帝身體不好,太子監國理所當然。
尉遲玨遲疑地看向蘇毓菀。後者卻對他笑了笑,“你國事繁忙,就不必陪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尉遲玨點了下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月竹,吩咐道:“好生陪同主子回去,路上別耽擱。”菀兒初來乍到,他擔心有些人會想找她的麻煩。
月竹點頭應下。
尉遲玨深深看了蘇毓菀一眼,才狀似依依不舍地快步離去。
沒錯過他那眷戀深深的眼神,月竹難掩曖昧地一笑,半是羨慕半是打趣地說道:“殿下對公主真是好呢。”
蘇毓菀不置一詞,眉宇間一片寡淡之色。
月竹討了個沒趣,亦是不再多嘴,攙扶著她便要朝宮門方向走去。
然而,走沒幾步,前方卻突然冒出個‘攔路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