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隱秘之事(2 / 3)

似乎是為了讓梁帝看得更清楚些,程逍遙背對著他轉過身去。

沒有?

梁帝怔了怔,眼底風雲瞬變!

怎會什麼都沒有?這秦氏顯然是個聰明人,想到先利用刺殺的一出戲來將兩家之間的恩怨剝開來,再順理成章地揭露央陵侯世子的身世,那她就該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而來。按照她所說,先夫申暨與程驀是至交好友,其言必定可信。可為何卻又是這樣一個虎頭蛇尾的結局?

將眾人瞬息萬變的神色一一看在眼裏,程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蘇毓菀始終在暗中關注程逍遙這個人。見他並不似程驀一般將喜怒輕易寫在臉上,反而由始至終麵上均是一片淡然坦蕩之色,便知此人絕非一個普通角色。這樣的城府與莫測心機,隻怕遠要在程驀之上。

“大膽婦人!央陵侯世子背上根本沒有你所說的‘胎記’,你作何解釋?”梁帝假意震怒,實際在暗地裏對秦氏施壓。若是她無法控製當前局麵,那他隻能以隨意攀咬構陷朝中重臣的罪名將其論處。

秦氏對結果本已胸有成竹,聽到梁帝所說麵色遂然驚變,忙不迭站了起來,跌跌撞撞跑到程逍遙身後去看個究竟。親眼目睹那光裸的後背白皙一片,根本沒有所謂的‘胎記’。驚訝之餘,她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這背上明明有個蝶形胎記,怎會沒有呢?一定是他們暗中作梗,用手段將胎記除了去。一定是這樣!”

見程逍遙身上無跡可尋,蘇毓菀便把帶有探尋之意的目光落在了央陵侯程驀身上,一直密切關注著他的一言一行,哪怕他臉上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故,在婦人說出‘用手段將胎記除了去’這句話時,她分明看到程驀眼目光隱晦的一閃。盡管他很快就用‘平靜’取代了那一瞬間的慌亂,終歸還是露出了馬腳來 ……

當然,發現蹊蹺之處的不僅是她,在她左右兩側的容璟容華,尤其是容華最擅觀察人心,一定也看出了破綻來。

果不其然——

這樣的念頭剛一在她腦海中閃現,容華就緩緩地站了起來。

“父皇,古書上有記載,胎記雖生來所有,卻並不意味著就不可除去。”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的眾人便競相談論了起來。

倘若胎記真的可用一種手段除去,那麼這央陵侯世子說不定就 ……

當然,這所有的想法隻停留在主觀臆測上,並沒有任何的事實根據。倘若拿不出證據,即便那央陵侯世子真像秦氏所言,是南疆王族遺留下來的血脈,怕也難以將其論罪。更別說央陵侯府。

“去給朕查,究竟要如何驗證。”梁帝眸色幽深,語音中更是寒意森森。

眾人將他的話聽在耳裏,心中無不替央陵侯府捏了一把冷汗。隻怕,央陵侯府這一次凶多吉少了 ……

~~

皇宮之內古書籍眾多,要想查出這種秘術談何容易?

然,帝皇一言所出,卻是無人膽敢不從。

於是,一門相隔的外殿,近百餘人奉命查閱翻看書籍,片刻不停。偌大的宮殿,隻聽得見翻書聲以及或重或淺的喘息聲。

再觀內殿。經此一事,宮宴自然不了了之。但大殿之內,卻無一人膽敢輕易離去。

皇帝沒走,他們又豈敢擅自離去?

在此過程中,眾人深陷在等待的不耐與焦慮之中。

蘇毓菀的目光慢慢移到坐於梁帝右側的韋貴妃身上。不同於程皇後幾乎掩藏不住的憂慮之色,韋貴妃麵容始終維持著最初的淡然,仿佛這大殿之內所發生的一切均與她毫無幹係。

真的……毫無幹係嗎?

一個念頭閃電般自她腦海裏形成。會不會……對央陵侯府的所謂指控,根本就是出自她韋貴妃的手筆?倘若真是如此,適才容華的一句話便是要將程家推向萬劫不複的境地了!

“找到了找到了!”不知等了多久,一太監手捧一捆書簡書卷,忽然從外殿一路小跑而來,“回稟陛下,找到了!”

“怎麼說?”梁帝表麵上不動神色,眼睛裏卻隱隱閃爍幽光,對結果顯然並不是全無在意。

“回稟陛下,古書上有記載,胎記乃生來所有,並不可從根本上除去。但卻可用一種植物汁液達到暫時祛除的效果。”

太監說完,即小心翼翼看了梁帝一眼,似在詢問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那麼,短暫祛除之後呢?如何才能讓胎記重新顯現出來?”

聞得梁帝一聲令問,太監不敢有任何怠慢,忙從古籍中找出答案,恭謹而道:“用苧麻葉汁液短暫祛除的胎記,隻要用另一種水覆於其上,即可令胎記重新顯現。”

程驀心中一顫,目光近乎怨懟地望向坐在大殿左側上首的容華。若非他有此一言,事情斷無可能到這一地步。

剛好與他投射過來的視線相撞,容華緩緩勾起嘴角,蔓延出一抹近乎殘忍的詭異笑容來。

程驀的臉色則瞬間變得鐵青。難道他程家今日真的走到了盡頭?

很快,太監捧了水來,掬起一些清水灑在程逍遙的肩背處。

瞬時,驚愕抽氣聲此起彼伏。隻見那原本白皙的背上竟然一點點地顯現出了一小片紅色印記。水潑得越多,紅色印記就顯露得越明顯。等到那一塊印記完整地顯現出來,赫然是一個蝴蝶振翅的模樣。

天啊,這央陵侯世子居然真的出自南疆王族???

梁帝臉上表情一寸一寸的轉為陰暗,隱隱的透出猙獰來。

他本以為南疆皇甫一族孽障已被掃清,不想還是有漏網之魚?他更沒想到程驀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把南疆餘孽養在膝下!!!

“陛下,臣妾兄長此前一定是不知情的。”

程皇後跪地替程驀求情。撇開兄妹關係不說,即便是為了自己,她也不能讓兄長乃至整個程家出事。事到如今,隻有死咬住‘不知情’這條線,至少先保住兄長和侯府再說。至於那程逍遙……他既非程家血脈,且就由著陛下處置好了,是生是死,又與她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