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忖思著該如何讓他打消這個念頭,誰知男人自己找到了‘方法’,身子一歪,竟把她雙腿當成了‘枕頭’!
蘇毓菀的心沒來由的一震,身子瞬間僵硬如石,愣愣地看著尋了個舒服姿勢閉上雙眼的男人,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似乎脫離了她的控製 ……
不過話說回來,對一個才見麵幾天的人,尤其還是‘異性’,他這麼‘親昵’真的好嗎?
哼,還以為他多‘專情’……琉璃才‘死’了多久,他就開始‘拈花惹草’?
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氣悶,她故意抖動雙腿,想要把他震起來,他淡淡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我有一個很愛很愛的姑娘 ……”
停了抖動,蘇毓菀的身子再度一僵。
很愛很愛的姑娘?是指琉璃?
說來可笑,明知他傾心所愛的並非琉璃本人,而是她所偽裝的身份。可每每想起這件事來,她的心仍像是被一根細針一下又一下地刺著 ……
“小時候,她很淘氣,上房揭瓦,爬牆上樹,常常被她嚴厲的爹追著滿院子跑。嘴裏一邊求饒,一邊卻背著他爹做鬼臉,實在讓人頭疼不已 …..”
他悠悠的述說,一下子把她帶回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那時的她,的確挺讓人頭疼的。
“雖然她爹常常斥責她,說她沒個姑娘樣。可我偏就喜歡她那男孩子一樣的性格。看著她髒兮兮的小臉,和每每大笑時臉上就會露出的酒窩,我的心像是醉了。”
“我對她承諾:等我們長大了,我就娶她。也許,在那些大人看來,這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戲言。可對我來說,這卻是將要影響我一生的盟誓。”
“漸漸,我們都長大了。父皇卻派我前往北興做質子。臨去前,我本想見她一麵。終歸還是未能如願 ……”
蘇毓菀想了想,那時候的自己在做什麼?哦,好像是隨著爹娘去給外祖父拜壽了。
“北興三年,我嚐遍人間疾苦。可每每在最艱難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起那張笑容燦爛的臉。想著,隻要我一回去,就立刻向她提親……正是這樣的念頭支撐著我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那段時光。能回到大梁,我開心的不是見到父皇母妃,不是見到姐妹兄弟,而是……終於可以再見那張時時在我夢境裏縈繞的美麗臉龐。可當我趕去見她時,卻看到她含情脈脈望著另一個男子!那時的我,是第一次嚐到心如刀割的滋味。”
蘇毓菀知道,他所指的是容華。
那時的自己已經和容華有了婚約,正是少女情懷難以掩藏的時候。
一言不發,她靜靜聽著,聽他把‘故事’講完 ……
“後來,她家裏遭了難。碰巧我那段時間不在京中。等我得到消息趕回去時,卻被告知她爹已被處以斬刑。她,以及餘下的家人都被發配邊疆苦寒之地。打聽到她和家人所走的路徑,我瘋了一樣地追趕,卻是一無所獲。後來,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京中,無意間聽聞她和家人在去流放之地的路上,遭遇盜匪砍殺,所有的人都死了 ……”
蘇毓菀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顫,腦海中再度浮現出親人橫屍眼前的景象,她痛苦地閉上眼眸,將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以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他接下來的述說是她並不熟悉的。因為那三年,她正在天機閣搏命訓練。取代她待在他身邊的人,是琉璃。
蘇毓菀並不知道,原來他與自己,從很早就已經注定了要一生糾纏。
奈何,命運交錯,更有小人從中作梗,才讓他們在誤會中彼此傷害,更險些……天人永隔,釀成終身之禍。
現如今,她知曉了一切,是否還有勇氣再重拾舊夢?
她不知道!
往往,午夜夢回時,他將長劍沒入她身體的畫麵還是會不停在夢境裏盤桓閃現。他的懷疑,他的不信任,甚至於他的主觀臆斷,都對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隻要那傷害還在,痛苦還在,他們……就不可能回到過去。
“你說,她還會原諒我嗎?”
沒料到他會突然向自己發問,蘇毓菀楞了一瞬,卻生硬地轉開話題,“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回去?還回得去嗎?”
他像在問她,也像是在問自己。
蘇毓菀不言。這個問題,就留給時間去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