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白念瑤再如何想逃避,這一日終究如約而至。
容璟迎納側妃,這本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試問京城裏的皇親貴胄,哪一個不是妻妾成群?更何況容璟如今的身份擺在這兒,納個側妃又算得了什麼?
之所以會有許多人聞風而至,意圖借這個機會向容璟示好,還不是因為看出了容璟的幾分心思。
尋常迎納側妃,都是私下裏悄悄進行。像容璟這般儼然擺出迎納正妻的架勢,正大光明迎娶的,絕對稱得上是一大奇觀了。足以看出鄴親王對這位側妃的喜愛。
如此,朝中一些擅長趨炎附勢、阿意迎合之人自不會放過這難能可貴的機會,紛紛攜重禮登門道賀。
不過,他們所帶‘禮物’統統被容璟退回,更有言在先,願意賞臉的,就留下來飲杯薄酒,不過,別想他會陪宴。像今天這樣的日子,洞房花燭,他隻願與嬌妻美娘相伴。
喧鬧聲足足持續了大半天,到了晚間才終於還回白念瑤想要的寧靜。
類似今日的場合,作為鄴王妃,她本該出現在正廳,接納招待往來賓客。可是端著一張虛偽的笑臉,迎來送往,想想都累得慌。她幹脆待在玉笙閣,一整日未出。
估計此時,坊間關於她‘善妒’的風聞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吧?
或許這樣更能稱他的心意。畢竟,一個善妒任性、將禮數規矩全都拋到一邊的‘妻子’足以成為他納娶側妃的理由。
“啟稟王妃,側王妃請見。”
門外傳來婢女恭謹的稟報聲。
聞言,尚不等白念瑤做出任何反應,倒是綠蘿先沉下臉來,“她來幹什麼?是來耀武揚威的嗎?”
耀武揚威?
白念瑤微微扯了下嘴角。她不覺得琉璃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不過,居然在大婚當日來見她,至少還是有些‘心機’的。
看樣子,她以前倒是小覷了這個女子!
白念瑤給綠蘿使了個眼色,後者雖心又不願,還是慢慢騰騰地走去開門。
“給側王妃請安!”
微微福身,說話間,綠蘿忍不住看向門外站著的女子。結果這一看,她驚得差點眼珠子沒掉了出來。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住在西苑的神秘女子之所以整日用絲巾遮住麵容,必然因其貌醜無比。可是今日得見其真容,卻是生生給驚豔到了。
好美,說是傾國傾城都不為過。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難怪王爺會對其如此傾心了 ……
琉璃被她迎進了門。已褪下新娘禮服的她,此時僅著常服。她素來不喜嬌豔的顏色,故而衣裳顏色素淡了些。盡管如此,卻依然美得令人幾度恍惚眩目。
“琉璃給王妃姐姐請安。”
白念瑤忍不住案子腹誹:琉璃在大婚之日就來請安,是她懂禮數、知進退。倘若自己在這時候由著性子對其冷言冷語甚至不屑一顧,傳揚出去,隻怕她‘妒婦’的名也就徹底做實了。
暗暗歎了口氣,坐在軟塌上的她方才抬眸看向麵前行福身之禮的女子。
“不必多禮,坐吧。”
“謝姐姐!”
這時的琉璃緩緩抬起頭來,也讓白念瑤終於得以一窺她的真容。
然,這一眼看去,她卻是動魄驚心!
這……這怎麼可能?\t
她會如此震驚,原因無二,實在是站在眼前的女子太像‘蘇毓菀’了。不,不是像,根本就是。若是露出真容的自己和這樣的琉璃站在一起,隻怕任何人都無法分辨出她們兩個究竟誰才是真正的蘇毓菀!
這是怎麼回事?琉璃為何長得同她一模一樣?這……這太匪夷所思了!
長久以來困擾在心中的不解與疑惑似乎正在一點點揭開掩藏在背後的真相以及某種可怕的事實。
現在的她,似乎可以理解琉璃為何會常用麵紗遮麵。無非是為了掩蓋其罪臣之女的身份。可問題是,她根本不是蘇毓菀,卻又為何裝成是她?到底這其中,藏著怎樣的謎團和真相?
“姐姐怎麼了?”
眼見她臉上表情變幻莫測,琉璃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臉上並無‘異樣’才寬了心。
“我……我有些累,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尋了個由頭,白念瑤隨口對琉璃下了‘逐客令’。並非她不能容人,而是……實在是心緒難平。現在的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認真仔細地想想這樁事的來龍去脈。
“好,那琉璃就先告退了。”
琉璃欠了欠身,轉身離去,卻在行至門口就要跨出門檻時,腳下步子一頓,斜睨的餘光向坐在軟塌上的女子望去,眸子裏閃過一抹深思。
她注意到,白念瑤看了她的臉時瞬間花容失色,仿佛受到驚嚇的樣子。
這就奇怪了!她雖然知道白念瑤同樣是主子安插在容璟身邊的一顆‘棋子’,可白念瑤卻並不知曉她的真實身份。難道說……她暗暗一驚。會不會……白念瑤從前是識得蘇毓菀的?才會如今驟然看到這張熟悉的麵孔,一時驚慌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