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你知道我從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可是今天……算我求你,別回去。海闊天空,從此我們逍遙於世,什麼都不管了,這樣不好嗎?”
幽對任何人,素來都冷酷無情。即便是麵對老弱婦孺,他都能毫不遲疑地刺出手中散發森寒之光的寶劍。可唯獨在她麵前,他會變成一個正常人,一個……偶爾也渴望人間溫情的正常人。
白念瑤沒有漏聽‘我們’這兩個字,也知道幽說出這兩個字的含義,分明是一種變相的表白。為了她,幽可以放棄一切,甘心做一個從零開始的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可是……她卻再也回不去最初了。
她不想傷害幽。所以她什麼也沒說,隻重又邁開腳步,繼續走她的路,她自己的路。
看著她瘦弱卻異常堅決的背影,幽悵然地低下頭,整個人石雕一般地僵在那裏,再也說不出挽留的話。
她已經作出了選擇,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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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雲軒
當狄修自管家口中得知那個女人居然回來了時,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回來了!她還敢回來?難道就不怕他殺了她嗎?
回到王府的白念瑤,徑直來到卿雲軒。
不過,她想見到容璟,似乎沒那麼容易。
直挺挺站在門外的狄修活像是看守大門的一座石獅子,動也不動。宛若猝了毒的視線惡狠狠地射向白念瑤。那副凶神惡煞之相,大有幾分:你要是敢上前,我就擰斷你的脖子之意。
不過,白念瑤既然敢回來,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何況,他更加凶殘的一麵,她都已經見識過了。沒什麼可怕的 ……
人後,狄修能毫無顧忌地對她出手。然而此時兩人是在王府裏,他不可能全無顧忌。因而,她打賭他不會也不敢對她出手!
“站住!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氣!”
聞言,白念瑤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彎了彎唇角,平靜無波的聲音幽幽響起:“狄護衛這是對主母說話該有的態度嗎?對我不客氣?那我倒想聽一聽了,究竟是怎麼個‘不客氣’法?”
“你——”
狄修猛然一噎,死死地攥了拳頭,咬牙切齒,偏又拿她無法。
要不是王府裏人多口雜,他不能任意妄為,他早就 ……
“讓開!聽說王爺病了,我來探望他。”語氣平平,像在談論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太醫叮囑,主子需要靜養。王妃請回吧。”後麵一句,他幾乎是咬著牙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來的。
“好歹我與他夫妻一場。怎麼?竟連探視的資格都沒有了嗎?這是他的意思,還是你狄護衛‘越俎代庖’的私自決定?”
狄修又是一噎,迎上女子一雙雪亮的眼,忽然發現她似乎哪裏變得不同了 ……
又或者,‘尖銳鋒利’才是她原本的真性情。而從前的故作柔怯,不過是用來偽裝的手段罷了。
“主子需要靜養 ……”
狄修本是想用這句將她搪塞回去,不想,話音剛出,忽然聽她嗤笑一聲。
“是嗎?需要靜養?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見不得,一個無名無份的婢妾卻見得?如此差別對待,也是狄護衛本意嗎?”
狄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與他一樣怔愕住的,還有剛從房間裏走出來的琉璃。
雖以絲巾覆麵,仍能從她不斷閃爍的眼波間看出她此時的窘迫。
白念瑤露出一個看似柔和的笑容,雙眸中的灼灼鋒芒卻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就在狄修與她互不相讓的對峙時,一道清脆女音出乎意料地摻和進來。
“說得好!”
狄修心裏暗道不妙,循聲而去的目光見到背著手走來的鄭楚楚,額上頓時滲出了冷汗。
別的人都好說,唯獨這位……他實在沒有自信能‘應付’得來。
鄭楚楚大搖大擺地走到狄修麵前,踮起腳,忽然狠狠用手揪住了狄修的耳朵。
狄修身為容璟的貼身護衛,何曾被人這般‘戲耍’過?臉麵上難免有些掛不住,他揚高的聲音染了微許怒意:“表小姐請放開我。這……成何體統?”
鄭楚楚嗤了一聲,手上更加用力地扯拽:“我怕不這樣的話,你會聽不見我的話,跟本小姐裝聾作啞。”
說罷,她用另一支手指了指白念瑤,“我且問你,她是誰?”
“王妃!”狄修不情不願地回答。
“那你又是誰?”
“屬下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