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鄭楚楚不時拿眼角虛光掃向身旁安靜用膳的白念瑤。再看坐在自己另一側的容璟……
他們吵架了?
這兩個人,光顧著埋頭吃飯,簡直當自己不存在一樣。好歹也說點什麼吧。這樣子悶聲不吭地吃飯,很無聊,好不好?
大眼滴溜溜的一轉,鄭楚楚尋了個話題,淡然開口:“玉衍,這次你對戰北興,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按說……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謝一謝我?”
打仗的事,她雖一竅不通,但她家那口子聽說可出了不少的力。雖然這麼說,有點‘奪人功勞’的意思,不過要是沒有她,她親親夫君也不可能會相助容璟。說不定還會倒戈去幫助北興。所以,誰都不能否定她在這裏起到的作用有多麼重要。
容璟抬眸看她,不語,等待她未完的話。
“這樣吧,正好我現在需要一個容身之所。你給我買一個宅子,權當報恩了。”
赫,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容璟自然不會在意買宅子那點小錢,隻是 ……
“買宅子?在我這兒住不好嗎?”他這兒現成的宅院,何必她再出去另立門戶。
“不方便!”
鄭楚楚隨意丟給他一個敷衍的‘理由’。實際上,她是擔心親親夫君會找到這裏來,再把她‘抓回去’。
鄭氏一門舉家西遷,如今在這京城,除了容璟,她可以說是舉目無親。那個男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一定是來‘投奔’容璟的。
這樣一來,鄴王府就不安全了。她得另覓住處才行。
反正,她已經下定決心,這次出來是一定要玩夠了再回去的。
“你想買就買吧。明天我讓狄修跟著你,四處轉轉。”
“狄修一個大男人跟著我算怎麼回事?回頭讓我家那口子知道,還以為我有了小情人呢。”
鄭楚楚的快人快語,容璟早就習以為常,故偶爾即便聽到這樣的‘驚人之語’,也不覺得有什麼。倒是白念瑤,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那你說怎麼辦?”
容璟索性把問題丟給她。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吧?且不說她乃鄭氏後代,身份上多有不便。就是青龍部落首領夫人的這個新身份,也會引來一些野心之輩的覬覦。就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實在難登大雅之堂,自保就更成問題了。
“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聲音裏隱約帶了幾分明快的笑意,鄭楚楚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轉著,目光迎向白念瑤投過來的錯愕視線,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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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上逛了足有半個時辰,白念瑤猶覺得費解難懂。
鄭楚楚與她不過是初次見麵,卻對她熱絡得宛若相識多年的‘熟人’,人前人後,不但一口一個‘弟妹’的稱呼她,似乎還有意無意地在拉近她和容璟之間的距離。
想來,連她這個‘外人’都已經覺察出自己和容璟之間的‘不同尋常’。不過,她隻怕注定要做無用功了。
從她無意中探知容璟即為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那一刻起,她和容璟之間就已走向了終結。
今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如此深仇大恨,又怎可能是三言兩語就可輕易消解的?
前後去了兩個倒賣房宅的中介之所,結果中介管事說得口幹舌燥,卻依然沒有令鄭楚楚滿意的宅院出現。
直到進了第三家 ……
“誒,這個宅子不錯。”
總算有她中意的了。白念瑤不禁暗鬆口氣,隻想早買了房宅早交差。
“夫人眼光極佳,這座宅子算是我們這裏最好的了。宅子以前的主人姓蘇,還是朝中二品大員 ……”
“既是當官的,怎會把宅子賣了?”
“誒,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聽說,那位蘇大人犯了錯,被處以斬刑。其餘家人也都盡數遣往塞外苦寒之地,這宅子才空了下來,充了公 ……”
鄭楚楚與這位中介管事聊得熱火朝天,絲毫沒注意到坐在身旁的女子驟然慘白的臉。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握緊又鬆開,白念瑤眼眸微垂,長而細密的羽睫在眼下打了一小片的陰影,掩蓋住眼底真實的情緒。
“好,這個宅子我要了。”鄭楚楚難得下了決心,卻被管事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哎呦,對不住,這座宅子剛賣了出去。”
“賣了?那你可知買此宅子的人是誰?”
白念瑤這一開口,吸引到鄭楚楚和中介管事雙雙注目的眼神。方才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怎麼突然倒關心起了一座不相幹的宅子?
“這個……我們隻管賣宅子,至於買的人是誰,不好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