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你說女人和女人為什麼就做不了朋友呢?”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她眼見琉璃性子沉靜,人又和善,兩人幾乎無話不談。當她還是小山的時候,琉璃對她完全不設防,也從不因她隻是一帳前小卒就看扁了他。她更是不想傷害像琉璃這麼好的姑娘。甚至有好幾次,她明明可以掀開琉璃的麵紗看個究竟,卻都忍住了 ......可是這樣的‘親近’,在她‘鄴王妃’的身份暴露後,就突然變得遙不可及。
琉璃的態度突然從和善親切變成了冷漠疏離,甚至對她避之唯恐不及。或許,琉璃是在怪她,怪她隱瞞身份。可是更多存在兩人之間的,卻是一種淡淡的尷尬。而這,全要拜一個男人所賜。
“哎......”
搖搖頭,算了,暫時不想琉璃。因為除了琉璃,她還有更重要的問題亟待解決。
子衿既然派遣翟天逸來此,必然有著他的目的。而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猜。站在子衿的立場,他自然不希望容璟打勝這場仗,在朝中軍中同時樹起威望。所以,她毫不懷疑子衿會想盡一切辦法給容璟使絆子。
隻是,他們會如何做呢?
身邊一陣詭異的窸窣聲,惹得白念瑤無法專注,她遂挑眉看去,卻被不期然闖入視線裏的‘血淋淋’的場麵唬了一跳。
再一細看,原來是餓肚子的祁佑不知打哪兒抓到了一隻野兔,正伏在地上啃食。
見此情狀,白念瑤不禁有些氣結:“祁佑,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能生吃,要用火烤來 ......”
等等,吃的東西......食物......糧食!!!
沒錯,就是軍糧!
人是鐵飯是鋼,倘若無糧可吃,自然餓肚子的將士們到了戰場也就毫無士氣可言,那麼落敗將是避無可避的結果。
這正是四年前,皇帝一怒之下下令斬殺她父親的原因!
當時,父親蘇旬任職兵部侍郎,奉命往前線押運糧草。可糧草半路被劫,父親亦因此無端被扣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有人說,糧草並非被劫,而是父親偷偷藏了起來。偏偏,正因為糧草缺失,導致大梁慘敗給北興。大梁皇帝不得不提出和解,並為此付出了五座城池的代價。
“娘,皇上為何要殺了我爹,他為什麼這麼殘忍?”
“菀兒,記著,你爹是好人,他絕不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好人?
如今再想娘親當時所說之話,她隻想冷笑。
人們常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話果然不假。做好人有什麼用?像爹那樣,為國家為人民兢兢業業,到頭來卻也不過落得血濺三尺的下場。
白念瑤本是去散心的,結果,心中的悶鬱之感絲毫未解除不說,眉目間反而多了一縷若有若無的淡淡愁緒 ......
回到營中,她想著去夥房找老王說說話。
這會兒,夥房裏的人為了全軍將士的午飯正忙得團團轉。夥夫老王則站在灶前,辛苦揮動著手中大鏟,汗如雨下。
白念瑤走近一瞧,見巨大的鐵鍋裏正熬著稀粥,不禁有些訝然:“怎麼是粥,還這樣稀?怕是大夥吃不飽。”
聽了這話,老王沉沉地歎息一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軍糧遲遲未到,就算頓頓喝粥,剩下的那點糧食也僅夠維持一兩天的。到那時,倘若軍糧還沒送到,恐怕就得斷頓了。”
“斷頓?那怎麼行?士兵們吃不飽就沒有體力,沒有體力怎麼應付戰場上的艱苦拚殺?”
老王轉過頭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黑小子,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話你聽是沒聽過?我想讓士兵們吃飽,可問題是,我拿什麼讓他們吃飽?”
白念瑤腳步沉重地返回帥帳,卻被狄修告知容璟正和幾位將領在帳子裏開緊急會意。想是也在為糧食緊缺的事而愁惱。
“報!”
一名通訊兵自她眼前匆匆走過,進到營帳裏,單膝跪地:“運送軍糧的押運行隊在邙山一帶遭遇襲擊,押運官包括隨行的護衛官兵不知所蹤。”
“什麼?”
蔡珅將軍聞聽此言,右手重重敲在座椅扶手上,麵色一陣青一陣白。
其他幾位將領的臉色也都不太好看。
軍糧被劫,這對於他們無異於‘滅頂之災’。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曆來這是行軍打仗時一條不變的鐵規。
這下,問題變得十分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