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無心之人【下】(2 / 2)

幽搖了搖頭,一雙眸子漆黑幽深,有種不見底的沉冷光芒閃爍。目光緊鎖她的麵容,透出微許惋惜:“你可知......你中計了?”

中計?

白念瑤心懸驟然繃緊,這是什麼意思?

對視著男子一雙黝黑清冷的眸,她仿佛想明白了什麼。

是啊,所謂的‘朝廷重犯’又怎可能會關押在這種地方?院外隻有那麼幾個守衛,甚至被她一個人就輕輕鬆鬆撂倒。如此輕易就可拆除的防線,怎可能是為看管重刑犯而設?

恍然想起她去到卿雲軒時見到的那名侍衛,對她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若此般‘毫無防備’的人,容璟怎可能放在身邊?

嗬,還真是呢!

她中計了,中了容璟的算計。他早知自己和幽‘關係匪淺’,必會想方設法地來救人,才將計就計設下了這個‘圈套’。這下,她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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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瑤心情複雜地回到王府,一路上都在想倘若容璟質問起來,她該如何作答。實話實說?說幽是她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還是幹脆來個‘一問三不知’?

“我的好王妃,您可回來了。您這樣一聲不響地走掉,可嚇壞奴婢了。”

紅箋看到她平安歸來,緊繃了多時的心弦總算鬆弛開來。大概兩個時辰前,王妃從卿雲軒跑了出去。等她追出去的時候早已沒了蹤影。問過王府大門口的守衛,才知王妃出了王府,不知去了何處。

主子兩個時辰未歸,她就足足擔心了兩個時辰,唯恐主子會在外頭遇到什麼‘意外’。倒不僅僅是她擔心王爺會怪罪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她已對王妃生出了一種介於主仆和朋友之間的情誼。

說這樣的話可能會讓人覺得她‘沒大沒小’‘自不量力’。可是王妃待人寬和,從不會盛氣淩人,會聽她們的煩惱,也會和她們抵足談心。她是真的把王妃當成了親人一般的存在 ......

“哦對了,王爺這會兒正在閣中候著您,已等了近一個時辰。”

白念瑤足下一頓,臉色略微凝滯,“他......可詢問了我的去處?”

“問過了。奴婢隻好瞎掰了一個理由,說您的簪子壞了,拿去讓匠人修。王爺好似也信了,沒再繼續追問。”

白念瑤點了下頭,拾步往主閣走去。

站在門外,她長長地吸了口氣,略微整理了下衣衫發型,這才推門走入閣中。

彼時,容璟待在房裏,一個人百無聊賴,正坐在桌邊獨自下棋。黑白棋子在棋盤上鋪的滿滿,許是遇到了難解的一棋,他微微擰起眉峰,做出思考沉吟之狀。

眉如墨畫,麵似桃花,眼若寒性,鬢若刀裁......這個男人完美得往往會令人自慚形穢!

白念瑤不知該不該過去,生怕擾了他下棋的興致,一時呆站原地,僵如木雕。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手裏的黑子終於落到了恰到好處的地方,這才抬起目光,卻見她木樁一樣杵在門口,不覺莞爾失笑:“本王又沒罰你的站,怎麼呆呆的?”

白念瑤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不出異樣,聞言,淡粉色的唇勾起一道清淺的弧線,柔聲道:“怕擾了王爺的興致。”

容璟不置可否,往椅背上輕輕一靠,姿態閑適,說不出的慵懶迷人。

“王妃這是去哪兒了?”勾起的嘴角充滿考究意味。

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

白念瑤強自鎮定心神,淡然回道:“把斷掉的簪子拿去首飾鋪子,本想讓匠人修一修。可匠人卻說簪子曆時已久,縱使修也修不回原來的樣子 .....”

他輕抬手,將她招來眼前,拽過她的胳膊順勢一拉,她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溫柔的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和風細雨般的溫柔在黑如曜石的子瞳裏靜靜流淌。

“一枚簪子而已,何必如此用心?”

他問得漫不經心,嘴角笑意卻有些深不可測。

白念瑤維持著一貫的淡然神色,微微垂斂的黑眸卻掠過一絲悵然,聲音裹著哀傷:“這簪子是我娘的......她性子恬淡,不喜奢華,縱然身為夫人之尊,也從不穿金戴銀,反而日日頭上都簪著這枚木釵。娘辭世後,我就一直將這木釵帶在身邊。可那一日,我卻不小心弄斷了它 ......”

其實她也不算說謊,這簪子的確是她娘親的,不過不是白念瑤的娘親,而是她蘇毓菀的娘親。

“對了,說起你的家人倒叫本王想起一件事來。再過三日就是嫻公主的六十歲壽禮。帖子已經送來,邀你我同去。”

白念瑤微微一怔。

嫻公主?白念瑤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