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久久無言,綠蘿還以為她是被‘嚇’的,遂出言安撫道:“王妃別怕,刺客已經被抓,王爺也下令增派侍衛保護咱們玉笙閣,保證不讓昨夜的事再一次發生。奴婢這就去給王妃熬一碗濃濃的薑湯,壓壓驚。”
直到綠蘿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白念瑤才讓真實的情緒顯露出來。
就在方才,當她聽到幽竟是被當成了敵國細作,腦中嗡的一聲,如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
幽是細作?簡直天方夜譚!
容璟還將此事上報給了朝廷,那便是要置幽於死地了?
不行,她決不能眼睜睜看著幽因此而丟了性命。
可是,她連幽關在哪裏都不知道,又何談救人?
對了,子衿!他是皇子,想救個‘犯人’應該算不得什麼難事吧?
入夜後,白念瑤被告知今晚容璟去了引嫣閣,心中一陣暗喜。她正愁找不到機會出府見子衿 ......
換上藏在床底的夜行衣,她翩然躍出窗欞,瞬間便與濃重的夜色融為一體。
容璟雖在玉笙閣布置了護衛,正值夜半時分,大多也都困倦不已。隻要她小心些,避過他們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王府並非沒有可能。
有了先前幽被抓的例子,白念瑤如今行事更為小心謹慎。至少在她救出幽之前,她自己絕不能有事。
再一次邁進了乾福綢緞莊,她一度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隻見,綢緞莊內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前時有過兩麵之緣的翟天逸一手攬著一個美人,好不快意。
合著是把這裏當成了‘青樓’ ......
白念瑤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黑衣冷肅,夜煞幽羅一般,瞬間打破室內淫靡玩樂的氣氛。
翟天逸挑起眉眼,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向她。一身黑衣的她冷如冰霜,可卻對極了他的胃口。
可惜啊可惜,‘朋友之妻不可戲’,不然的話,他還真想同子衿搶一搶這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彼時的翟天逸一臉從容自在的表情,唇邊邪邪翹起的一抹笑容看上去妖豔非常,襯著他身上如火的紅袍,給人一種花開到了荼蘼的錯覺。
妖孽!
白念瑤腦中瞬間浮現出這兩個字,用在男人身上盡管那麼一絲詭異。
粉唇嗡動,她正待開口,卻被風流男子慢條斯理的話音搶占先機:“回去吧,他不會見你的。”
白念瑤眼波輕閃,麵露訝然之色。
他說的是‘不會見’而不是‘不方便見’。
為什麼?
話在舌尖上打了個旋兒,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子衿耳目眾多,很有可能已經得到了幽出事的消息。那麼,他必然也料想到她會前來求助於他。所以,才不願見她嗎?
是啊,她怎麼忘記了,子衿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
眼下,幽被囚禁,又是在鄴王府出的事。倘若子衿這時候出麵救人,便是和容璟對著幹,說不定連自己和他的關係也會跟著暴露。子衿一向是個算無遺策的人,不可能會想不出這其中的敝處,自然也就不會插手管這等‘閑事’。
說到底,幽是她的朋友,卻不是子衿的誰。
嗬,好現實啊!
白念瑤終是一字不曾道出,就轉身沒入了死寂一般的夜色之中。
而她並不知道,在她雙腳跨出門檻的瞬間,與後院相連的門被人輕輕拉開。一襲紫衣,風姿卓越,不是容華又是誰?
翟天逸衝著他眨眨眼,一臉不羈的邪笑,“你猜得一點不錯,她還真就來了。”
容華一雙星子般閃爍璀璨的黑眸淡淡望向門楣,唇邊始終保持著一絲笑紋。細細看去,不難發現他眼睛裏卻冷得毫無溫度。
“終歸還是太沉不住氣了。”
為了區區一個幽,竟然冒如此大的風險來見他。
翟天逸不耐煩地推開黏在身上八爪魚一樣的女人,吊兒郎當地把一條腿放到了麵前的矮桌上,語氣稍帶同情,“你對她未免也太苛刻了。畢竟,人生遭此巨變,總要給她些時間去適應當下的身份。人家以前也是個嬌滴滴的官家小姐,哪裏會懂這些機關算計?”
“我給她三年,難道還不夠多?”
聽他毫無溫度的話語,翟天逸搖了搖頭,忍不住暗暗替那個傻女人感到惋惜。
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一個沒有心的人?芳心錯付,隻怕她日後還有的傷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