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是什麼造就了她這般大的膽量?
楊道濟恍然記起,第一次見到她,她好像就十分膽大,若不然,自己當時也不會注意到她。
這樣也好,同他做夫妻,沒點膽量是不行的。
“殿下——”
楊道濟正想著,忽然聽見寶珠淒厲地喚了一聲,然後整個人以一種極度淒慘的姿態投向了他的懷中……
軟玉溫香抱滿懷,楊道濟的腦海中卻一片空白,然後便是一股狂喜,她難道……
“殿下,夏公公來了。”平貴在一旁小聲道。
楊道濟那已經飄到九霄雲外的神魂瞬間附體,看著懷中人烏鴉鴉的發頂,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該為自家正妃的反應神速而竊喜,還是該為她的虛情假意而生氣。
但不管怎麼樣,美人在懷,楊道濟覺得自己都不該客氣。
他抬手將寶珠攬在懷中,溫柔地撫了撫她的後背,隻覺得懷中人立刻僵了身子,頓時心情大好,臉上卻是越發嚴肅,神情更是悲愴,再加上淩亂的長發,和滿是黑灰的中衣,儼然是個合格的受害人了。
夏春喜一進泰元殿,便見狼狽的大皇子抱著柔弱的皇子妃,仿若劫後餘生般緊緊相依,隻覺得浮沉了半生的自己都心疼不已,更何況身後的陛下呢。
皇帝一見,差點老淚縱橫,他年逾不惑,尚未知天命,若濟兒不幸罹難,他便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想到今晚可能會出現那樣的結果,皇帝心中的怒火便蹭蹭蹭地往上冒。
到底是哪個狗膽包天的,竟敢謀害皇子!
皇帝氣得微微發抖,聞訊隨他一道來的德妃最先發覺,便體貼地道:“陛下,這下您可放心了吧,大殿下與大皇子妃吉人天相,必不會出事的。”
皇帝點了點頭,沒說話,那廂楊道濟“聽”到動靜,便立刻放開了寶珠,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一道上前給皇帝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讓父皇受驚了,請父皇見諒。”
寶珠垂著頭跪著,也低低地道:“參見父皇。”之後便什麼也沒說。
她這般反應倒也真實,任何一個方才經過生死劫難的人,都不可能要求人家禮數周全,況且這還是第一天入宮的新婦,皇帝很寬容地道:“都起來吧,沒事就好!”
德妃見狀也上麵拉住寶珠的手,安撫道:“好孩子,別害怕,陛下會為你們做主的。”
這話可謂說到了皇帝的心坎裏,他一心擔憂著兒子,可兒子這是什麼態度?
不冷不熱的行禮,還滿嘴的套話,怎麼就不會對著自己訴訴委屈,討討恩典?
楊道濟仿似受了德妃的點播,這才對著皇帝重新跪下道:“兒臣……兒臣不知是自身德行不夠,上天降下了罪愆,還是有人要害兒臣,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其中飽含的憤懣和不滿,卻叫人動容。
寶珠不禁側目,原來大殿下在他父皇麵前,竟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