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雖然沒有另立太子,可也沒有立殿下,殿下被逼著去了西北,一待就是這麼多年……
平貴想起這個,不免又歎了一口氣。
殿下雖然從未說過,可殿下必然也還是傷心的。
如今好不容易尋了個神醫,眼看治愈有望,沒想到那月神教陰魂不散,又來害殿下!
平貴就想不明白了,這月神教為何對殿下這般狠毒呢?
殿下既不是太子又不是君主,又從未做過對那什麼月神教不利的事,可殿下三歲那年的遇刺,便是月神教的人幹的,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月神教又來,似乎同殿下不共戴天一般,非要將殿下置於死地。
也真是叫他費解。
平貴雖然費解,可楊道濟卻一點都不疑惑,他早前的確不知這月神教為何獨獨對付自己,可現在他知道了。
他是代母受過。
父皇當年還是瑞王的時候,曾奉命平定南疆,當時的月神教也在剿滅的名單內,可月神教的聖女卻獻身父皇,之後月神教得以保全……母後當時還是王妃,聽說父皇在南疆收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便立時從京都出發去往南疆,到南疆之後,恰逢父皇領兵在外,而當時的月神教聖女已身懷六甲,母後怒極,逼得那聖女投河自盡,又下令將月神教中人屠戮了個幹淨!
這一段公案,是楊道濟百般探究之後才得到的結果。
當他知道真相以後,心中卻不能平靜。
原來的他曾恨極了害他之人,後來得知三歲那邊刺殺自己的是月神教中人,便暗暗發誓有一天定要將這個教中的所有人都殺光!
可原來,殺光月神教這一舉動,多年前他的母後便已做了,而他的傷痛,也正是母後這一舉動的報應。
他便對月神教沒那麼恨了。
畢竟母後並不無辜,隻可惜他偏偏是那個被追著要母債子償的人……
楊道濟換好了皇子服飾,便冒著寒風到了乾清宮,拜見皇帝。
皇帝小憩了一覺,已經醒來,聽見大殿下前來拜見,便立刻叫進。”
“濟兒,你的傷怎樣了?”皇帝並不知道楊道濟中毒的事,可除卻中的那毒,楊道濟身上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以皇帝十分關切。
楊道濟恭敬地回道:“已無大礙了,多謝父皇關心。”
皇帝鬆了一口氣,卻仍道:“雖說沒有大礙,可傷口到底太深,你還年輕,不可掉以輕心,需得盡早養好才是。”
“是,”楊道濟應了一聲,又問候道:“聽說父皇今日身體欠安,兒臣憂心不已,不知父皇可有好轉?”
見兒子關心自己,皇帝笑道:“一點小傷寒,不必擔心,對了,明日午門獻俘,你可撐得住?”
這種嘩眾取寵的事,楊道濟本不屑做,可一想到他若能整整齊齊地出現在午門,明日皇後娘娘的臉色定然不好看,楊道濟便決定還是去了。
“料應無妨,不過是騎馬走個過場,又不需兒臣費什麼力,父皇放心,兒臣撐得住。”
楊道濟語聲不高,卻十分沉穩,皇帝暗自點頭,西北一仗之後,濟兒也有淵渟嶽峙的氣勢了,可惜他病未全好,若不然,就是將這天下交給他,自己也可放心了。
唉,天意弄人……
皇帝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既然這樣,你也不需守歲了,好好休息去吧,養足了精神,明天精神些,叫京都百姓和文武大臣也都看看,朕的大郎是何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