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逢年失魂落魄地站在大街上,一身上好的錦袍還破了口子,披頭散發狼狽不堪,他看著對自己指指點點的男女老少,腦中一片恍惚。
沉甸甸的一百兩銀子,怎麼可能沒了的?
他一直好好揣著的,進店之前還在他懷裏的,怎麼就沒了?!
蔣逢年想破腦海也想不出,自家的銀子到底是怎麼丟的。
周貴笑嘻嘻地擠在人群中,看著蔣逢年一忽兒失落一忽兒陰狠的模樣,忙揣緊了懷中的銀子悄悄退了出來,這可是花了二百兩銀子從那神偷手中買回來的,疏忽不得。
晚間這些銀子便悉數進了雪翠軒,菊香看著白花花的兩錠銀元寶,好奇道:“這得有七八斤重吧,那人竟揣著去吃酒了?也不嫌沉?”
寶珠噗嗤一笑,深有同感。
關鍵是這麼沉的銀子被偷了,那蔣逢年竟然毫無所覺,足見那神偷技藝爐火純青,二百兩銀子花的值啊!
“姑娘,接下來呢,咱們怎麼辦?”笑過之後,梅香又興奮地問道,她聽了哥哥那一番描述,至今想想都還樂呢,蔣逢年這樣的人渣,就該倒黴!
“咱們什麼也不用辦,”寶珠微微一笑:“賭坊的債哪那麼好欠的?且等著吧,明兒自有他好受的。”
寶珠說的沒錯,蔣逢年失了一百兩銀子,一夜難以入眠,幾番想去餘府再討些銀錢,可大晚上的,隻怕叫不出露娘和餘照曦,若鬧了大動靜再被餘老爺或是餘夫人知曉了,他絕落不了好,這才按捺住了心思,昏昏沉沉地躺在炕上,翻來覆去隻是無法可想。
直到天快亮時,蔣逢年才渾渾噩噩地合了眼,可下一刻他就被外頭一聲巨響驚得一躍而起。
怕什麼來什麼,來的果是賭坊的人。
領頭的蔣逢年認識,就是賭坊老板手下最凶的打手吳三,往常有人還不起債,都是吳三出手料理的,聽說極是凶殘,隻是具體如何,蔣逢年卻還沒見識過。
吳三生得比昨日酒肆老板家的兩個彪形兒子還要高壯,他一腳踹開蔣家大門,門後手臂粗的門插瞬間從中斷裂,然後帶著兩個狗腿子大搖大擺地進了蔣家。
如今的蔣家隻有蔣逢年一人,所以吳三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站到了蔣逢年的麵前。
“蔣爺,你欠我家老爺的一百二十兩銀子,今兒可該還了啊!”吳三一屁股坐在屋裏僅剩的一把椅子上,對著坐在炕邊白了臉的蔣逢年道。
“是是,我知道,”蔣逢年強忍著難堪和隱隱的懼怕,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乞求道:“本來昨天湊齊了,可不止哪個天殺的給我偷了去……”
吳三一聽這老調陳詞,立馬不耐煩道:“得得得,別跟我說那麼廢話,我隻問你,今兒你到底還不還銀子?”
蔣逢年本還氣憤著,被吳三一瞪,頓時隻覺得兩股戰戰,“還……還不上,不過,再容我兩天……哦不,一天,一天就行!我一定把銀子還了!”
“這種話,老子我聽多了!”吳三站起來,朝著蔣逢年舉起缽大的拳頭,不由分說便是一拳。
蔣逢年臉上頓時一片血紅,腦中卻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