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她大病了一場,卻沒能如母親的願死掉,之後母親竟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對她仍慈愛有加,她看著母親和氣溫柔的笑容,卻從此明白了一個道理,與母親而言,她同家中那些生死不由己的下人也沒什麼區別……
可是……虎毒不食子啊!餘照冬整顆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疼痛難忍。
這樣的情形,每次憶起往事都會發生,所以,她從不願回憶。
但深埋心底的記憶卻並不很聽話,總是時不時地泛上來叫她再次咀嚼,不過,次數多了餘照冬也適應了這股銳痛,心中再怎麼難過,臉上也能夠麵不改色。
“……長姐,你說好不好?”
餘照冬一愣:“什麼?”
餘照曦看長姐的模樣,便知道方才她又憶起了那件事,頓時心中恨意更熾,巧笑嫣然道:“長姐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也說給妹妹聽一聽吧。”
餘照冬卻垂下了眼眸,低聲道:“也沒什麼,對了,你方才說什麼?”
餘照曦撇了撇嘴角,見餘照冬抬起了頭,忙笑道:“長姐,我是說,北地的流民太可憐了,咱們也表表心意,出點銀子買點藥材吧,逢年哥哥曾說流民之中有人病倒了卻無藥可醫,他看了都覺得難受。”
餘照冬還沒完全回過神,聽見蔣逢年這般慈悲,頓時心中一寬,臉上笑意浮現,覺得自己也得做點什麼,便道:“好,那咱們就各出一份銀子,然後交給……算了,還是咱們自己找個妥當人去辦這件事吧。”
餘照曦心中一喜,忙道:“交給逢年哥哥不就行了?他對流民那麼關切,必不會貪了去的。”
餘照冬沒多想,一顆心隻想著那個俊朗溫柔到對花草也小心翼翼的男子,在妹妹戲謔的目光中羞紅了臉,點了點頭。
餘照曦拿著餘照冬給的一百兩銀子——五十兩是餘照冬自己的,五十兩是餘照冬替餘照曦出的,得意地走出了長姐的院子。
外頭,她的貼身丫鬟春煙正焦急地等著,一見她出來,忙迎上前來,覷著左右無人,小聲道:“姑娘,蔣逢年還在門房那裏等著呢。”
餘照曦神色冷了冷:“他還沒完沒了了!”
春煙也恨道:“姑娘就是太好性,當初就不該招惹這無賴!這種人我見多了,貪得無厭,得寸進尺,都是牛皮糖,沾上就甩不掉的……”
餘照曦卻擺了擺手製止了春煙的話,如今她心中也後悔,還以為好歹是表哥,總比外頭的人強些,沒想到還不如外人呢!
“已經這樣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餘照曦斥了一句,又問:“露娘呢,叫她把這個給了蔣逢年,就說這是最後一次!他若說不夠,告訴他隻有這麼多了,不要拉倒。”
春煙接過那一包銀子,惦了惦足有大幾十兩,覺得定然能打發了蔣逢年,便放了心,又聽餘照曦吩咐了幾句,便去找露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