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葉家忽然敗落,興許同治家不嚴也有關係。
寶珠沉吟間,金珠已有些不耐煩,隻是她還沒發作,便聽一旁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二姑娘。”
金珠一愣,旋即氣勢呈斷崖式下跌,她微張著小口,錯愕地看了看寶珠,才轉頭看向一旁。
果然,好端端站在一邊巧笑嫣然的,可不就是薄先生嘛。
金珠性子莽撞,頗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膽,可葉府之中,有兩人卻是她真心懼怕的,一個是老太太,另一個,就是薄先生。
老太太自不必說,葉府無人不怕,而薄先生呢,一來是人品端正,二來又是尊師,三來麼,老太太對她推崇備至言聽計從,所以也一舉榮升為金珠的克星。
今天若不是金珠太過憤怒,絕不會忽略到一旁的薄先生,同理可證,今日的金珠也的確是氣的很了,若不然,也不能對嚴師視而不見,即便薄先生站得隱蔽。
所以寶珠就更奇怪了,金珠這是誤會了什麼,竟氣成了這樣?
無視了金珠方才那求救的眼神,寶珠站的更直了些,準備看戲,誰讓金珠一上來就對自己大呼小叫,哼,這會兒想叫姐姐給你求情啦?沒門。
“薄……薄先生,您怎麼在此?”金珠話都說不順溜了。
薄先生笑了笑,雖無半分殺伐之氣,但落在金珠眼中,卻隻覺得寒森森冷颼颼,心裏一陣發慌。
“二姑娘,聖人雲,長幼有序,尊卑有別,如今大姑娘是長,你是幼,你怎能直呼大姑娘名諱?另外你姐姐得了東西,身為妹妹,你不思為姐姐高興,還嫉妒眼紅,這又是何道理?你將手足之情又放到了何處?”薄先生頓了頓,見金珠雖然唯諾,麵上卻仍有不服之氣,便又笑了一聲,道:“二姑娘,我雖不知你說的莊子是什麼事情,但既是老太太給你姐姐的,你又何來質問的資格?莫不是,你連你家老太太也不敬了麼?”
薄先生說話的聲音不大,金珠的臉色卻變白了。
“先生,弟子不敢,弟子錯了,弟子不該直呼大姐姐的名諱,還請先生莫要說與老太太聽,弟子一定改!”話雖如此,但金珠的心中仍舊不服氣,莊子的事,她是必須要問清楚的!
憑什麼都是葉府嫡出姑娘,老太太先給了寶珠,卻不給自己?大家要給一起給,要不給也都不給,給一個不給一個,又算怎麼回事?
薄先生是什麼人?金珠的小心思她早看在眼裏,但失禮之處她能管教一二,家事上她卻插不得手,少不得還得叫葉老太太來斷案,她正想著,就聽亭子外頭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卻正是葉老太太。
“什麼事不能說給我聽?”
葉老太太扶著程思菡的手,帶著幾個丫鬟緩步走了進來。
寶珠不禁替金珠默哀,金珠啊金珠,你的運氣也太差了點,老太太往常忙得連壽寧堂都不回,偏今日卻有空來這園中,你又挑了這時候來找茬,這時機巧得……嘖嘖。
不過,看著老太太身旁柔順大方卻滿眼看好戲之色的程思菡,寶珠卻有點皺眉。
金珠嚇了一跳,雖說心中不服,可她還沒膽量去問老太太,沒想到退而求其次來來問一問寶珠,還叫薄先生和老太太一同撞見了,她……她怎麼就這麼倒黴?
“孫女見過祖母。”金珠還愣神的功夫,寶珠已經行完了禮,見金珠沒有統一動作,寶珠還好心地瞪了她一眼,金珠這才回過神來,向老太太行禮道:“見過祖母。”
葉老太太“嗯”了一聲,算是回過了寶珠,之後卻橫了金珠一眼,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