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往來麼,寶珠自然知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咱們今日從聚香齋買來的蜂糕呢?一盒給吳姨娘,一盒給哥哥,剩的那一盒,你們四個一起吃去。”
早上叫梅香買點心時,寶珠就想到了這一層,在這個家裏,若說還有誰沒嚐過聚香齋的點心,恐怕也隻有吳姨娘和葉青玉了,是以那時她便吩咐梅香多買了三盒,就是預備著回家後給吳姨娘和葉青玉的,正好,這下更是派上用場了。
梅香應了一聲,自去吩咐了小丫頭不提。
寶珠這一頓飯吃得十分開懷,自重生以來,她終於靠著自己走出了一步,雖然諸多籌謀費了無數心力,可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總是叫人心中舒暢,前路都充滿了希望。
吃過晚飯,寶珠什麼也不想做了,經過一整日的折騰,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上都疲累不堪,寶珠泡了個熱水澡後,便爬進溫暖的被窩中,狠狠地睡了一個整夜覺。
這一日葉老太太是幾時回來的,寶珠也不知,第二日她起身去壽寧堂請安時,又聽聞老太太已一大早出了門,寶珠頓時有些疑惑。
老太太忽然這麼忙,同昨日楊道濟去了晉源會館必有關係,隻是,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看來也隻有等老太太回來才能得探聽一二了。
好在昨夜廖氏已請示過了老太太,今日便可以將卜沉鈴兒和趙大忠家的一道送出府去了,且廖氏又查出卜沉家的在針線房欺壓繡娘,她便大手一揮,叫卜沉一家團團圓圓地出了府……
“還有這些東西,都是從卜沉家裏搜出來的,二太太說了,叫都交給大姑娘。”賀盛家的捧出一個漆木匣子說道。
梅香打開匣子,隻見裏頭躺著些碎銀子並金銀簪子、耳釘戒指……零零碎碎,雖入不得寶珠的眼,卻也的確是卜家的值錢之物了。
寶珠隻瞥了一眼,便點了點頭:“麻煩賀媽媽了,梅香。”
梅香應聲上前,捧出一對兒澄碧通透的玉鐲來,道:“賀媽媽辛苦了,這是我們姑娘的一點心意,還請賀媽媽收下。”
賀媽媽久在廖氏身邊伺候,眼力是有的,隻見大姑娘賞她的這兩隻鐲子成色不凡,便知價值不菲,說不定比那卜沉家一箱子的東西都值錢,忙道:“這可不成,奴婢何德何能,敢領大姑娘這麼貴重的東西?大姑娘的心意奴婢領了,隻這鐲子,大姑娘還是收起來吧。”
寶珠卻道:“賀媽媽別急,我既然拿出來,就不會收回去。賀媽媽雖自謙,可我卻知道賀媽媽的好處,頭一個忠心便是難得,更何況賀媽媽處處妥帖,底下人哪個不稱頌?有你伴著我二嬸,倒少了多少事端?便是為了這個,你也該得這鐲子。”
賀盛家的聽了這話,隻覺得心神俱震,她在廖氏身邊每每苦心規勸,明裏暗裏按下了不少是非,人人都道她能耐,說她會巴結,連趙大忠家的都越得過去,可哪個知她的心……
一時間,賀盛家的激得眼中都差點現出淚花,她使勁眨了眨眼睛才避免了失態:“多謝大姑娘,如此,我就收下了。”
寶珠笑道:“正該如此,這對兒鐲子也就賀媽媽配得上了,別人我是再不給的。”
賀盛家的心裏熨帖,揣著那一對兒鐲子就跟揣著個小手爐一般,她想了一下,便說道:“大姑娘待奴婢好,奴婢知道,唉,倘若我家二姑娘也能同大姑娘這般懂事就好了,昨日程姑娘去了浮雲居,也不知同我們二姑娘說了些什麼,二姑娘倒氣得摔了杯子,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賀盛家的最後這句話,聽著沒頭沒腦,寶珠卻心有所感,隻不便多說,她看著賀盛家的笑道:“二妹妹不過是性子直率,等以後再大些,說不定就好了。”
“正是,二姑娘雖然直來直去,卻沒有那等陰暗險惡的壞心腸,她待姐妹都是真心,大姑娘也是知道的。”
賀盛家的這話倒沒錯,金珠雖衝動易怒,卻也沒有害人的壞心,惹惱了也不過是鬧一場,那些陰謀詭計,她的直腸子裏也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