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柴順走了,廖氏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寶珠道:“寶丫頭,你還不肯回去麼?”
寶珠哪能這般沒眼色呢?忙道:“多謝二嬸體恤,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柴管家那裏抄出了結果,二嬸好歹叫我知道一聲。”
廖氏應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叫雨兒取了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了寶珠道:“先前,那趙大忠家的欺我不知,還曾將你那鋪子的利潤拿來孝敬我,二嬸當時隻道是你的心意,也就收了,誰知是那刁奴貪了你的拿來給我,二嬸如今也慚愧不已。這一千兩銀子,就當是二嬸給你賠罪了,你莫往心裏去,二嬸再怎麼,也不會做出那等不孝不慈的勾當來。”
這話倒是真心實意,寶珠心裏那一口別扭氣就順了,便笑道:“二嬸別自責,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二嬸終日忙碌,哪能知道這些人私底下的勾當?再說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就說這鈴兒吧,虧我對她姐妹一般,她卻是……唉,誰能知道這些人竟是這麼一副肚腸啊。”
廖氏聽得正有趣,見寶珠又打住了話頭,那個滋味……
罷了,從寶珠這裏她是問不出什麼來了,還不如叫她趕緊走了,自己也好歇一歇。
於是廖氏忍著心痛,再次將寶珠沒接的銀票推了推,道:“別的都不說了,銀票你拿著,否則二嬸才真是過意不去。”
寶珠這才接了過來,赧然道:“既然卻之不恭,那就多謝二嬸了!”
廖氏十分慈愛地笑了笑,道:“說什麼謝呢,這回還是多虧了你機警,要不然,二嬸還便蒙在鼓裏呢。”
嬸侄二人相談甚歡,最後寶珠帶著一千兩銀子的銀票,高高興興地回了雪翠軒。
這一趟門沒白出,戰果喜人啊!
等到晚間,賀盛家的又給她送來了三千兩銀子,說是從趙大忠家的手裏得的,原來廖氏叫趙大忠家的出錢,她竟然還敢哭窮,廖氏一怒之下抄了趙大忠家,沒想到,竟搜出了一整箱的金銀細軟並銀票三千兩,廖氏震怒非常,也不管那些金銀是從哪裏得的,一概沒收了,三千兩銀子的銀票則叫賀盛家的來予了寶珠。
“沒想到趙大忠家的這樣有錢!”寶珠感慨道。
“可不是麼!”賀盛家的也道:“我們太太以前竟一點不知,這老貨倒是做的一手好戲!這回太太生氣的不行,揚言一輩子都不叫趙大忠家的再回葉府了。”
寶珠看著賀盛家的滿臉的喜色,笑道:“那不是很好麼?二嬸身邊有賀媽媽這樣心地良善又勤快能幹的人在,她趙大忠家的算哪棵蔥呢?”
“大姑娘臊我呢?我可不敢當。”賀盛家的嘴上雖這麼說,可顯見也是受用的很,好話誰不愛聽?
寶珠卻是真心誇讚賀盛家的,這位媽媽可比趙大忠家的強多了,不挑事也不生事,還處處與人方便,偶爾廖氏犯糊塗,她也能規勸,很是當得起這樣的誇。
送了一趟銀票,倒覺得心裏舒坦的不行,賀盛家的走出雪翠軒,竟是十分感慨。她想著大姑娘給她戴的高帽,心道了不得,大姑娘果然是變了,看這奉承話,不僅肯說了,還一下子說到人的心坎裏去了,同以前那般冷心冷情的樣子是大大的不同啊。
若大姑娘能一直這般懂事,那才是真的好,二太太也能省不少事了。
賀盛家的剛走,柴管家便到了。
寶珠忙迎了出去,這柴順乃是葉老太爺的隨從,當了葉府管家這麼多年,就連老太太對他也十分敬重,寶珠身為小輩,自然不能拿大。
“柴爺爺,您怎麼親自來了?”得知了柴順是來提鈴兒的,寶珠笑道:“一點小事,倒勞動您跑這一趟,隨便叫個婆子來又或者我叫人給您送過去不就得了?”
柴順一點不托大,他站在寶珠下首回道:“老奴沒有什麼事了,便親自來了。”
其實他也是覺得奇怪,大姑娘今日的行事,完全不像以前那般衝動沒條理,他這不是……也好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