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出門之際,隻見門框上頭一塊空白,寶珠便向周貴道:“改天尋個牌匾掛上去吧,雖說咱們平頭百姓用不上門楣牌匾,可沒有名號看著也奇怪,就尋個不起眼的先掛上,還叫葉府好了。”
周貴忙應了,親自送寶珠上了馬車,這才轉身返回宅中。
大姑娘說了,這個宅子以後她可能時常會來住,他必須趁著這幾天功夫,把這個宅子給大姑娘收拾妥當了,方不愧大姑娘那一百兩銀子的厚賞!
寶珠回去的路上又拐去了晉源會館,沒想到進門一問,卻得知眾人早都散了,葉老太太也已經走了,隻卻沒回府,不知是去了哪個鹽號巡查去了,寶珠歎了一口氣,真不知該說老太太什麼好。
明明前幾天她剛遇險,祖母還跟個沒事人似的到處亂逛,不怕人家再殺個回馬槍嗎?
罷了,祖母福大命大,前世她這會兒都沒什麼事,想必如今也不會出什麼大岔子……寶珠無奈地自我安慰了一回,隻得真的打道回府了。
回到葉家已是下晌,寶珠進了府中,連廖氏處也未去參拜,便到了關押卜沉的車馬房。
周貴找來的兩個小廝仍舊盡職盡責地守著卜沉,見寶珠來了,紛紛拜見。
寶珠聞著車馬房中混合了草料和馬尿的陣陣騷味,隻覺得自己一刻都不想多待,而這兩人卻守著卜沉,已被這氣味荼毒了至少兩個時辰,她便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辛苦兩位了,等此間事畢,我一定不會虧待大家。”寶珠忍不住說道。
那兩人還不知周貴那裏已經給他們分好了銀子,本來之前一人分了一兩,他們就已經很滿足了,如今聽寶珠這般說,二人對望一眼,顯然十分高興,立時覺得這車馬房中的氣味都不那麼難聞了。
“多謝大姑娘,小的們給大姑娘磕頭了!”兩人說完,也不管地上髒不髒,趴在地上便向寶珠行了個大禮,隨後又紛紛身手利落地爬了起來,動作之快,真是叫人眼花繚亂。
寶珠和梅香蘭香都忍不住咧了嘴唇,那兩人到底還是年輕,便有些羞赧,其中一個白淨些的連耳根子都紅了。
寶珠見狀晃了晃帷帽,身後兩個小丫頭立馬老實了起來。
寶珠這才走到卜沉麵前,狠狠地哼了一聲,回身道:“梅香,叫人把卜掌櫃送到衙門裏去,讓府尹大人好好審一審,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寶珠話音未落,卜沉已經死命地掙紮起來。
葉府待人寬厚,他雖然犯了這般大的錯,但下場也不過是攆出去又或發配到莊子裏,可若由官府來裁奪,他這樣以奴欺主的,至少也是三千裏流放……卜沉打了個哆嗦,一雙眼睛都快瞪了出來,盯著寶珠一個勁地扭動。
“咦,卜掌櫃現在知道害怕啦?可是當初撈銀子的時候,你怎麼膽子大得很?”寶珠看著卜沉憋得通紅的雙目,嘲道:“現在後悔可晚啦!你侵吞了鋪子裏那麼多銀錢,送你見官是你應得的報應,別費勁掙紮了啊。”
卜沉卻猛得搖頭,嘴上還嗚嗚嗚地叫個不停,見寶珠不理他,還扭著身子,一個勁的在地上磕頭。
咚咚咚的磕頭聲,仿佛鼓點一般敲在車馬房的地麵上,卜沉的額頭上很快便破皮流血了,他卻渾然未覺……寶珠仿佛被打動了一般,歎了一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罷了,讓他說話,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那白淨的小廝叫許大福的,便上前扯掉了卜沉塞嘴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