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是個愛貪汙的,她這個爹也不遑多讓,寶珠以前從未管過瑞豐齋的經營,直到出嫁以後她才重視起這個鋪子,那時賬麵上已滿是虧空,被卜沉掏得差不多了。
她雖覺得不對勁,但沒有實據,也奈何不了卜沉,隻得自己拿銀子填補了虧空,又親自看著鋪子的經營,慢慢的才將鋪子盤活了。
因瑞豐齋在永興街上,地段繁華,之後生意很是不錯,最好的時候日進鬥金,是寶珠支撐秦家時一處大大的進項。
而卜沉被辭退後離了瑞豐齋,很是老實了一陣子,但架不住寶珠叫人死死盯住了他,很快他就漏了餡,原來他已經在外頭置了一處三進的大院子,還花大價錢養了一個外室,不當值的時候,卜沉和他媳婦就到他們那私宅裏,過著老爺太太的生活,卜沉家的來秦府當值,卜沉還抽空子去他那外室屋子裏鬼混,過的好不快活!
後來就出了鈴兒爬床的事,寶珠一怒之下兩罪並罰,要將他們一家都送了官,卜沉害了怕,這才認罪招供,老老實實交代了多年來他是怎麼從瑞豐齋抽的錢又是怎麼做的賬,而且,他還爆了一個消息,原來寶珠沒出嫁前,每年廖氏跟前的管事媳婦趙大忠家的都會從瑞豐齋的鋪子裏抽三成利潤,還說若不給,廖氏便要擼了卜沉這差事。
當然這隻是卜沉的一麵之詞,真相到底是什麼,那時已經不可考證了,畢竟葉家都散了,抽成的事,到底是不是廖氏授意,寶珠無心細究。
但如今可不一樣了,不管是卜沉巴巴送上去的還是廖氏主動要求的,本屬於寶珠的三成利潤,她絕不會拱手讓人。
禮尚往來麼,她總不能受了欺負還當沒這回事,還回去是必要的。
因為有前頭諸事的震懾,如今姑娘再要查鋪子,梅香已經不驚訝了,姑娘忽然能幹了起來,這是她們的福分。
“是,我這就是找柴管家。”
寶珠點點頭,忽兒又道:“先別說了,你就回一趟家,叫你哥哥去尋,我記得你哥哥現在沒什麼差事吧?”
梅香黯然地點了點頭,哥哥之前在前頭迎來送往,但半年前被人擠了下來,已經好幾個月沒正經差事了。
“正好,就叫你哥哥去,認認地方,如果以後府裏插不進去,就叫他到鋪子上領個活計。”寶珠記得梅香的哥哥很是能幹,之前被排擠,也是太過出挑了,此時倒正好為她所用。
梅香這一喜非同小可,差點又感激涕零,寶珠忙揮手叫她去了,她對她們好,可不是為了叫她們掉眼淚的。
蘭香和竹香對冊子對得十分吃力,寶珠索性親自動手,反正她傷的是身又不是心,腦子還靈活的很,吃過午膳歇完了晌,她便擼著袖子頂著一身傷勢,叫蘭香和竹香開箱子檢視東西,自己則拿著冊子一項一項的勾,忙了兩個時辰才對完了,然後就氣餒地發現,她這屋裏還真不是一般的混亂。
衣裳這一項倒還好,就一兩件舊衣找不見了,不算什麼大事,可首飾卻有好幾件沒了蹤影,其中還有一對兒金鐲子,因樣式老氣,寶珠一次沒戴,如今竟也不翼而飛……最亂的是擺設用具,有多的有少的,多出來的連個來曆都沒有,少了的更是無從查問,誰也不知道。
寶珠叫蘭香親自去後罩房尋鈴兒,看她知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沒想到蘭香一問,鈴兒頓時驚慌失措,蘭香心知有異,便一五一十地回了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