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必要告訴你！”她提高了嗓音，不耐的眼神示意他不許再胡說八道。
“其俊，艾妮不想回答，你就不要逼她嘛！”不忍女兒露出排斥的態度，更不想影響她的食欲，莫擎宇開口勸阻著想繼續開口的賀其俊。
“她對拍照有心結，如果不解開，這個廣告案根本就很難繼續下去！”吐了口氣，賀其俊幹脆直接表明意思。
一聽這話，莫擎宇定住，眼神複雜地望向女兒。
女兒說她不喜歡定格的東西，會跟她母親自殺的事情有關嗎，難道直到現在她依然被那可怕的畫麵糾纏著嗎，這樣他該如何是好。
感覺到旁邊的過於強烈的注視，艾妮不悅地轉過頭。“看著我幹嘛，不管你想問什麼，我都不會回答的，如果你覺得我不行，那就放掉我，那我會更開心的。”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激動，我們什麼都不問，先好好吃飯吧！”她一生氣，莫擎宇就沒則，就算有天大的疑問想開口問明白也隻能壓在心口。
就這樣，三個人都沉默下來，個有所思！吃完晚餐後，莫擎宇執意要親自送艾妮回家，於是賀其俊便獨自一人開車回公司處理明天需要用到的文件。
在車上，兩人都靜靜地，什麼話也沒交流，氣氛因為剛才的小小爭執而蒙上了一層冷氣，艾妮全身窩在副駕駛座上，雙眼泛著濕潤地望著車位漸行漸遠的事物，心裏頭感觸頗深。
她剛才是不是太敏感了，一聽到他嚴肅地想逼她回答那些可怕的問題，她就像個刺蝟般偽裝起自己。其實他隻是關心自己而已，她沒必要發火啊；但那也不能怪她，她不想讓任何人探聽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麵。
“艾妮，對不起！”直到進入高速公路，周圍沒了市中心的喧鬧之際，莫擎宇幽幽地吐出一句。
艾妮一怔，視線還是停留在窗外美麗的風景，可嘴巴卻不忘回應道。“沒頭沒腦地，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東西！”
“我真的是個很不合格的父親，總是在你最難過的時候離開，以為那樣是給你時間沉澱，其實是害怕麵對你怨恨的眼神。”他有時候就像個懦夫，無論是妻子因自殺離去，還是他父母因車禍過世，他都因為無法承受的痛心而選擇離開，隻留下女兒一個人獨自麵對那些無助的一切。
“你這是在跟我懺悔嗎！”艾妮終於把視線移到他的臉上，冷笑一記，傷害都已經造成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隻能徒增不愉快而已。
“對，我早該跟你懺悔了，甚至跟你請罪。”他不敢提起映遙的事情，也不想碰觸那一段可怕的過去，他害怕女兒的追究，那麼他費盡心思隱藏了許多年的秘密就會曝光，那不是他所樂見的。
他答應過妻子，這輩子直到他死，那個秘密也要帶進棺材裏，他絕不會違背對心愛之人的承諾。
“可是我不接受！”她聲音哽咽地吐出。
“沒錯，你的確不應該那麼容易就原諒爹地，要爹地用往後的日子在自責與不安中贖罪。”他不奢望女兒能原諒他曾經的冷酷，那種傷害是難以磨滅的。
“贖罪就不用了，我隻想你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他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彌補她，因為他的表情也很痛苦。
“什麼問題!”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覺地縮緊，他知道這個問題如果回答得好，他和女兒的關係一定會有質的飛躍，可要是稍有差池，那不止沒有進步，反而會造成更大的裂痕。
“你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跟媽咪離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她把這句疑問埋在胸間很久，就是希望能等到最佳的時機說出。
“因為我愛她，很愛很愛，隻是有時候愛也會讓人受傷。請你相信我，這輩子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母親，她的離去我比任何人都要難過，甚至一度還想隨她而去，可是我不能。我曾經答應過她，不管她做了什麼選擇，我都要承受”隱忍的淚終於掉了下來，流淌在他懊悔的臉上，他不該答應的，就算要死也應該握住妻子的手，那樣他也不會活得這麼累。可是現在跟女兒在一起，聽著她柔軟的聲音，他又舍不得了，也放心不下。
他哭了，她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永遠自信滿滿的父親居然在她麵前無所顧忌地大哭著，此刻她什麼話都問不出，隻能按捺著激烈跳動的胸膛，用心地感受著父親的悲傷！
最終，她不管抑製得多久的眼淚也流下了，隻是唇邊蕩漾著一抹笑，望向天空，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