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如墨,滂雨如簾。

從警局錄完筆供回來,安寧就一直僵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窗外雨滴拍打玻璃的響聲發呆。

她的臉在燈光的印襯下顯得蒼白如紙,顫抖的雙手也不斷地揪扯著裙子,安寧的心,十分忐忑不安。

心慌如悸,門鈴突然響了,發呆的安寧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就忙跑去開門。

“爸爸——”

門還沒完全打開,安寧就著急叫了一聲,等到她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時,才發現來人並非安暮遠,而是原本應該呆在墨爾本的霍東爵。

她嗓子突然幹澀,再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依舊是年輕俊俏的容顏,纖瘦修長的身軀,隻是他全身都被大雨淋濕,頭發濕噠噠的貼在臉上,淩亂狂野,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了眼睛,他緊繃的嘴角,帶著隱忍的怒意。

霍東爵微低著頭,雨水順著他的鬢角流下。

他像是沒看到安寧這個人一樣,站在那裏不語亦不動,頹廢到如同遭受了致命的打擊。

“安寧……她死了。”一道響雷震破天際,紫色的閃電從遠方破空而來。緊接著就是他沙啞低沉的聲音,他抬頭看著她,一雙丹鳳眼布滿了駭人的血絲。

安寧的心,突然顫了下。

他的聲音是壓抑的,痛苦的,像被烈酒浸泡過一般的沙啞。

可她卻聽到了,且無比清晰,她心猛地一沉,像被人無情地扔下千斤巨石。

不敢相信地搖著頭,安寧喃喃:“她不會死的,你一定在騙我……”

霍東爵驀地嘶吼出來,“咚”地一聲,右手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敏敏死了!因為你,她才會死的,安寧,是你害死了她。”他的聲音,暴怒而又憤懣。

一聲巨響,閃電在窗外將天空劈開,發出蒼白而又刺眼的亮色。安寧腳下一軟,整個人撞在門上,看著霍東爵。

“……不是我。”她的聲音虛弱。

霍東爵拉開她的手,力道大的驚人,他靠近她,硬逼著安寧看著他,壓抑著憤怒的聲音:“你知道,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是什麼樣子嗎?”

“不要說……不要……”

安寧咬著唇,一邊搖頭一邊想要掙脫開他的桎梏,掩住雙耳。

可無論她怎麼掙紮,都逃不開霍東爵的掌心。

“我命人挖開了管道,她的眼角到耳根,全是被硬物劃出的深深的口子,身上都是肮髒的淤泥和碰撞的傷痕,老鼠蟑螂在她身上肆虐橫行。你能想象,我看到那樣的畫麵時,我有多心痛嗎?”

明明是輕緩的語調,卻讓人不寒而栗。

她乞求的神情在霍東爵眼裏成了惺惺作態,攥著她的手腕一下將她甩到在地上,黑暗中她穿的白色睡裙搖曳娉婷,尤為刺眼。

他喜歡的女生死在最肮髒潮濕汙穢的地方。

狂風將門關上,砰地一聲,擾亂了霍東爵的思緒,他回過神看著坐在地上哭泣的安寧,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她,敏敏就不會死。

一切都是她造成的,為什麼她還能心安理得的繼續生活?

當姚詩敏的手從她手裏滑落時,她就已經能想到霍東爵該是多麼地,多麼地厭惡和憎恨她。

霍東爵咬著唇,唇瓣咬破,血絲一滴滴地流了下來。他看起來猙獰而又嚇人。他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為她擦拭淚水。

他的動作溫柔到讓人恐懼,讓人窒息。

安寧的心,很不安。“的確是我讓她陪著去工地的,可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意外。”

霍東爵聽後微笑,說出的話如寒冰九尺,“那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安寧瞪大了眼睛,整個人被用力摔在了地上,本來隻到膝蓋的裙子一下就竄上了腰際。

“不……不要……”

霍東爵單手按住她的肩膀,嗜血地狂笑:“一直糾纏著我,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樣嗎?嗯?”

他用力掰開她的雙腿,貼近她。

安寧敏感地覺出異樣,她扭動著身軀,企圖用哭喊喚回他的理智,“霍東爵,你不能這樣對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她隻是愛他,有錯嗎?

霍東爵表情變得猙獰:“敏敏因你而死,你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安寧,我要你這一生都背負殺人凶手的罪名,生不如死。”

撕裂的痛感一下子延至四肢百骸,血腥味逐漸彌漫。

眉頭緊蹙,安寧微張著嘴,痛苦的低吟一點點泄露出來,她柔軟的身軀僵硬無比,腳尖因用力蜷縮在一起而抽筋,找不到依附的手貼在地麵上,好痛,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