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她與後娘吵架,一氣之下還曾跑到交警大隊去找那個警察,在警察家裏住了十幾天。
羽婷甚至告訴馬俊,由於新找的對象對她的無微不至的照顧,使她一度對他死心踏地,她已經和他有了那種關係。
聽到這兒,馬俊心裏酸酸的,在感動於羽婷的坦誠的同時,對羽婷也有了一些厭惡。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馬俊問。
“下月初吧。已經選好了日子,他家裏有錢,要轟轟烈烈地辦一場,你會知道的。”羽婷笑著說。
“好吧。祝福你羽婷。”馬俊起身,匆忙地穿著衣服。
“你這是要去哪裏?”羽婷有些吃驚,偏著頭看著馬俊。
“我要回家去啊。”馬俊也坦然地笑笑說。
“真的嗎?回去還不是你一個人,不如就在這裏,我說什麼話讓你不高興了嗎?”羽婷欠了欠身子,她感到馬俊有點莫名其妙。
“怎麼會是一個人呢?家裏有芬蘭,還有淩淩。”馬俊說。
“你和芬蘭和好了?你們……”
“是的。謝謝你羽婷,謝謝你今晚對我的好。”馬俊推開門就出去了。羽婷愣在床上,睜大眼睛望著馬俊的背影,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急忙穿好衣服,追了出去,看到已經走遠的馬俊,她大喊一聲:“馬俊!”
“你回去吧,我真的要回家了!”馬俊說完顧自走了,走了一段,又忍不住回轉過頭來,隻見那個灰灰的影子還佇立在旅館門口那一片暮色蒼茫中。
51
九月的一天,羽婷舉行婚禮了。馬俊的女兒因為沒有及時治療,死了。
那天馬俊正好帶著芬蘭和淩淩路過那條街。
就在郾城市最有名的酒店門前,聚集了好多人,還有好多豪華的轎車。酒店門口鼓聲震天,那個俊秀的男人挽著美麗的羽婷,緩緩地走向紅地毯的盡頭。
秋天,突然變得空曠寂寞,馬俊隻覺濕冷的風直直地透進他的肌膚,然後竄進他幾乎降到冰冷冷的骨髓和五髒攪和在一起,抬頭仰望高遠的天空,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馬俊回過頭,仔細地看著芬蘭和淩淩,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芬蘭似乎看出了馬俊的心思,她拉住馬俊的手說:“咱們回去吧。”
馬俊哽咽著說:“芬蘭,我真後悔和她們有那些不該有的戀情,那些是多麼空虛啊,猶如過眼煙雲。你嫁給我這幾年,我卻沒有好好珍惜,讓你受了好些委屈,我對不起你,到現在我才明白,最愛我的人和我最愛的人還是你。”
芬蘭羞澀地低下頭小聲說:“孩子在這裏呢,你盡亂說。”
“爸爸,我要回家。”淩淩張開雙臂要馬俊抱。
“回家吧,乖兒子!”馬俊說著,抱起淩淩親了親,然後牽起芬蘭的手。
回家的路上,汽車搖弋著窗外的風景。馬俊發現芬蘭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淩淩躺在她的懷裏睡著了。
馬俊愧疚的注視著芬蘭,輕聲說:“對不起,芬蘭。”
芬蘭將頭靠在馬俊的肩膀上。
幾天後,馬俊聽說死於張東之手的女大學生的家屬在市政府門前鬧,他的心裏不安起來,每次進市政府大院的時候,總能看到一堆年邁的父母跪在地上,手裏舉著伸冤的牌子老淚縱橫。馬俊鼻子一酸,飛奔下樓,手裏緊緊地握著那個從不離身的小本,急步向公安局……
殷謙
2008年7月18日改於北京宣武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