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這裏的天氣異常的炎熱,曬的人腦袋冒油。
尤其在這等沒有任何沐浴乳和洗發香波的年代,蘇酒覺得,自己就這樣油下去吧,早晚會變成一團麻花,被扔進油鍋,油炸一下,就能吃了。正好給那邊飲酒哼著小調的老爹當下酒菜。
自打她重生在這個小小的身體開始,蘇酒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灰暗成了如那天邊正滾來的烏雲一樣,叫人心生害怕。
“蘇酒,去給爹再打壺酒來,要那最烈的。”蘇酒的爹是這村裏頭出了名的酒鬼,你從她的名字裏就瞧出來了。
生的大女兒叫蘇酒,生的小兒子叫蘇小酒,後來因為蘇老漢覺得有些繞口,於是將蘇小酒改名叫蘇小山,山不是酒,可還是覺得這個“山”字帶著濃濃的酒氣。
蘇酒是極其不願意給蘇老漢打酒的,因為她總是能瞧見幾個漢子光著身子在那邊的溪水裏洗澡,你說正麵看看吧其實也沒啥,身上有啥沒啥的誰不知道啊?作為一個從現代都市重生而來的她,對於“動作片”之類的東西還是很有研究的。可作為古代人的今日,她覺得還是該靦腆一下。
可誰知,靦腆一下偏生叫那些個無恥漢子的更加大膽,潑著水裏的水攔路不叫她過河,一來二去,蘇酒真是臉上掛不住了。因為,在這裏她才十五歲啊,她還想嫁人呢!
“爹,那邊很多士兵,沒有禮貌,我怕!”蘇酒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說的話沒有錯。
“死丫頭,叫你去你就去,快去!”蘇老漢從懷裏掏出幾個銅板扔在了桌子上,嘴巴一抹,靠著身後的樹幹微微眯起眼。
蘇酒怔在原地,躊躇著。
身後走來的小弟蘇小山推了推她,小聲警告她,“姐,你不去,小心挨打。”
蘇酒抿抿嘴,將酒壺遞給他,“你去!”
蘇小山這個熊孩子驚的彈射一跳,躲開了那遞過來的酒壺,“姐,我才不去,我還要去念書,你去吧!”
“死孩子,念書,念書,也沒瞧見你讀出個樣兒來,哼!”
“哼,等著瞧,我會讀出個樣兒來,到時候帶姐姐出去見識見識。”
“好好好,你讀書去,我去就是了!”蘇酒無奈的一歎,對著那隻酒壺搖頭再搖頭。
揣著酒壺,蘇酒還不忘披了鬥笠。這裏氣候怪異,搞不好一會兒那團烏雲滾過來,傾盆大雨也隨之而來,她就成了落湯雞。
揣著酒壺,捏著銅板,頂著炎炎烈日,披著鬥笠,打量著天邊浮動的烏雲就往村頭跑。
本以為,溪水河邊匆匆的跑過去,那就瞧不見那些個下流坯子了,卻不知啊……
哎……
她還是太天真了。
蘇酒立在橋頭,眼觀鼻,鼻觀心,當當正正的邁步在拱橋的正中央,可還是被河兩邊的水花打濕了衣裳。她的花衣裳可貴了,是娘親從鎮子上花了兩個銅板買來的呢,兩個銅板知道多重要嗎?能買七個肉包子外加一碗牛肉麵和一碗香湯,這是她現在一頓的飯量。
“哎,你打濕了我的衣裳,要陪!”蘇酒一聲暴喝。
河下邊竄出七八個小黑腦袋瓜子來,露出半截身子,對著蘇酒大笑,怪笑,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