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一個人來了?”
安心的在侍應生拖來的椅子上坐下,顏汐抬頭瞥了眼翻著菜單的陸覃。蠕動著嘴角敷衍的道:“公司有點突發狀況,要等會。”
這不是重點,陸覃倒也不在乎,哦了一聲便沒有再問,隻是說道:“那我們等到他來的時候在點菜。”
顏汐抿了口茶,巧妙的用茶杯將臉上的心虛給遮擋了,隔著障礙物不甚在意的說道:“點菜吧,我都餓了,隨便他吃不吃。”
陸覃的一愣,隨即有點點頭,心道顏汐這丫頭還真沒良心。
“那就點你愛吃的菜吧。”
顏汐點頭,確定自己表情鎮定後,這才放下茶杯。對麵的陸覃正認真的看著菜譜,也沒工夫管她,乘著這個空當她偷偷瞥了眼時間,十五分鍾已經過去了。
忍不住扭頭望向窗外,可惜那個人影一直始終不能出現在視野裏。
歎著氣,她握緊了拳頭。
“好了,我們就要這些吧。”
“好的,請稍等。”侍應生拿著菜單離開後,陸覃這才正視顏汐,長指磨砂著杯子邊緣欲言又止的摸樣。
“顏汐啊。”
“嗯?”顏汐明顯的心不在焉。
好在陸覃已經習慣了這樣子對待自己的顏汐,微微皺眉又笑道:“你是因為莫然的死才和言佐在一起的對不對?”
提到言佐,顏汐收回了視線。這些事情怎麼都沒有可能瞞到陸覃,心知她能這樣說出來,已經有十成的把握了,她也就不反駁。
轉頭,她認真的盯著陸覃看,微微扯著嘴角似笑非笑的樣子:“對。”
“這麼說,你不喜歡言佐,卻和他糾纏在一起?”
“對。”他回答得利索,一點也沒有反駁的意思。
然而,這樣的坦然卻讓陸覃沉默了,她吞咽著口水,麵色不變,但顏汐知道,陸覃是生氣了。
“你明明知道莫然自殺是怎麼回事。”陸覃死死的握著拳頭,纖細中指那個位置的婚戒在微弱的陽光下顯得特別的耀眼,“顏汐,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啊?我是你媽媽啊,雖然你不承認,可是我確實是你的母親。莫然的死,我不想的,我不知道他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而——”
“不要說了。”
“顏汐,你聽我說好不好?”精致的麵容痛苦的扭曲著。這麼多年來,她不想跟顏汐挑破這層的,關於莫然,她希望這個話題在自己的努力下會煙消雲散,可惜,事與願違。
“那好,你告訴我,你都跟莫然說什麼了?”陸覃那張扭曲痛苦的臉讓她突然間心寒了,就好像莫然死的那個夜晚一般,寒冷到用暖爐也溫暖也不了。
心口,有塊小角抽搐的痛著。
“我,我~~~”陸覃望著她,千言萬語的解釋卻沒有辦法說出來,以往的魄力在這個時候也成了廢物一般。陸陸續續的回憶著很久不記得的過往——
那是一個英俊的少年,細膩白皙的肌膚,英挺的眉,有過於女孩子還飽滿紅潤的唇瓣,最難得是他那始終掛在臉頰處溫煦笑容更為討喜。
這樣的一個男孩子,誰不喜歡呢?
他叫自己:阿姨。他叫顏汐:姐姐。
對了,就是這樣怪異的組合,作為母親她怎麼可能讓顏汐和他相愛?曾經想過,要放任的,因為有他在顏汐是感覺是活著的,而這個男孩子分明知道,他的嘴裏的姐姐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不是麼?
十二月,這是紐約最冷的時候。
到處充滿著白色,到處都布滿著聖誕節的節日氣息。天氣很冷,她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孩,在休寧說漏嘴的一天裏心血來潮來到了純白一片的醫院。
然而,鑄促在門口她不敢進去。
她不敢打擾那個如同春風一般的少年,最愛的女兒就躺在他的臂彎,安靜的睡著,而這個少年那雙清明的眼眸一刻也不願意離開似的,緊緊落定在她的臉上,長指劃過她的眉宇,眼睫,臉頰,嘴唇。他的神色裏有說不完道不清的深情與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