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女生向我表白,你會怎麼樣?”喜歡不停的問“如果”的徐飛拋給我一個問題。
“隨便你怎麼樣,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強求也得不到。”我故意扭過頭去,撇了撇嘴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徐飛伸過手來,作勢卡住我的脖子,實際上卻沒用什麼力氣,隻是裝裝樣子,“好啊!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一邊“咳嗽”一邊扮出痛苦狀,“那你想要我怎麼樣啊?”
“你都不會吃醋的嗎?”
“你那麼大魅力,每個喜歡你的女生我都去吃醋,吃的過來嗎?最後還不是要淹死在醋缸裏。”
“你還真是……”徐飛皺著眉頭,苦惱的撓了撓頭頂,“思維有異於常人。”
“這個答案不滿意?那換一個好了!呃……如果你跟一個女生曖昧,我就買三個DQ的暴風雪冰淇淋給你,必須一次性吃完,吃完了就陪我看電影,坐在座位上一動不許動,我遲早把你喂成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到時候看誰敢要你。”
“那你呢?你如果跟男生曖昧不清,我要怎麼懲罰你?”徐飛半眯著眼睛,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笑。
“隨便你,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直,你的懲罰方案永遠無用武之地。”
“我還沒想好,我保留意見好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到時候再說。”徐飛說。
自從知道徐飛在瞞著我悄悄準備出國的事,我的心裏便擰了一個死結,他有意無意的行為落在我的眼中,統統變成了一種別有用意。
我們居住的城市擁有綿長的海岸線,被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海水浴場,其中最東邊比較冷門人煙相對稀少的海灘有一個位於海中央的釣魚台,每逢退潮,它與海岸中間綿延的沙石才會露出來,漲潮時釣魚台的周圍完全是一片汪洋。徐飛帶我去釣魚,我們倆戴著草帽,背著魚竿,挽起褲腿,脫下鞋子從岸邊亦步亦趨的走上了釣魚台。
幾百米的距離,徐飛一直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秋末的冷風吹散了他掌心的溫度,其實他的手並不比我的要溫暖多少,可是那份略顯執拗的堅持卻讓我的鼻子陣陣發酸。眼前的這片大海將在不久的將來成為橫亙在我們中間不可逾越的距離,今天,他拉著我在這裏並肩行走,說不定明天,他就要為了前途永遠放開我的手,我不能指責他,因為易地而處,如果換作我站在他的位置,我也做不到在17歲的時候為了某個人放棄自己的理想和未來。
我能做的,隻是加倍的去珍惜我們這段已經進入倒數計時的感情,以希冀在最後的這段日子裏能夠盡可能多的留下更多共同的美好回憶。
徐飛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把我整個人罩在當中,他比我高了一個頭,衣服很寬大,但穿在身上卻很暖很安全,徐飛像個囉嗦的爸爸,一邊念叨我穿衣服太少“美麗凍人”一邊為我拉拉鏈,卻因為用力過猛讓拉鎖夾到了我的下巴。
“嗷!”我捂著下巴嚎了一聲,伸出手來打他,“疼!”
“沒事吧?”徐飛用拇指和食指一邊捏著我的下巴一邊問道。
“吹一下就不疼了。”我輕描淡寫的說,眼睛卻慌張的移開視線不敢與徐飛對視,臉頰更是火燒火燎的熱了起來。
直到下巴上傳來清亮微癢的觸覺,像是一陣和煦的風吹拂在上麵,我才把頭扭過來,剛好落入徐飛像網一般密密匝匝的視線當中。
他親了親我的額頂,然後拉了我一把讓我坐到他的身邊,我靠在他的頸窩裏,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時間就一分一秒的靜靜流逝著。
很快,我釣上了人生中第一條魚,我們倆一邊鼓掌歡呼一邊原地蹦躂,我把魚丟到塑料桶裏,觸到它光滑冰涼的皮膚時覺得整顆心都仿佛被填滿了,充滿了成就感。徐飛卻不走運,釣上來的都是小魚,他一邊歎氣一邊把苦苦掙紮著的它們從魚鉤上解下來,重新拋回到海裏,
“怎麼扔了?”我問。
“釣魚的人都知道,隻釣大魚,小魚的話,給它留條生路,它以後還有機會生更多的魚啊。”他一邊說一邊本能的打了個哆嗦。
“你冷嗎?衣服換你穿一會兒。”我開始脫他的外套。
徐飛按住我的手,半開玩笑的瞪了我一眼,“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讓你受凍然後我自己穿得暖暖和和的?”
“那一起穿。”我堅持,“這樣兩個人都不感冒了。”
徐飛拗不過我,最後我們倆披著他的那件並不太厚的外套,盡量把身子貼得很緊,用彼此的體溫互相取暖。徐飛的手搭在我的腰上,算是把我半摟半抱在懷裏,我們平時並不太有過分的親熱動作,走在一起會拉手,親吻都是在及其隱秘的場合,這種姿勢算是我們之間及其少有的親昵了。這一天,秋末的冷風呼嘯穿行,已經帶來了冬天的涼意,釣魚台上隻有我們兩個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從未出現過的尷尬氣氛,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以及我自己越來越淩亂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