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來前,整個世界還處在一片黑暗。
一個穿著白色舊棉裙,長相甜美的女子懷裏抱著一個小嬰兒,正在一棟豪宅前徘徊。她神情憂鬱,目光一會兒打量著豪宅,一會兒又流連懷裏熟睡的寶寶。躺在她懷裏的是個出生不久的嬰兒,此刻他正閉緊小眼,小嘴不時蠕動著,睡的安然香甜。仔細看他的眉眼,卻和懷抱自己的女人一個模子刻下般,單純甜美得如同下凡的天使。
“寶寶,媽媽真的好舍不得你。”女子把孩子抱起親了又親,眼淚順著清秀的臉頰流下來,“可是媽媽連自己都養不活了……”女子已經泣不成聲。
懷中的嬰兒此刻並不知她將要忍受離別之痛,仍舊毫無顧忌熟睡著。
女子咬咬牙,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放在寶寶身上,用小棉被把寶寶裹的嚴嚴實實放在了豪宅的門口。含著淚看了躺在繈褓中的寶寶後,她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狠心,顫抖著閉上雙眼,飛快按下了豪宅的門鈴,隨即轉身跌跌撞撞地逃開。
門開了,豪宅的門衛警惕地四下張望,隻看到一個包裹成粽子樣的小繈褓躺在門邊。他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個小小的嬰孩。他俯下身去抱他起來,這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小天使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葡萄黑的大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不哭不鬧。
門衛30歲了,卻莫名感受到像為人父的喜悅,他將嬰孩攬在懷中貼近自己的胸膛:“是哪個狠心的父母,把你拋棄在這裏?”
寶寶張大了眼看著他,懵懂又安心地嘟著小嘴兒。門衛愈發覺得像得了寶貝一樣,正欣喜若狂的想進宅子,卻又猛然想起什麼,忐忑不安地掀起包裹著寶寶的小被子……天啊,怎麼會!!
慈愛的雙眼在看到眼前一幕時瞬間布滿驚慌。不能要,這個孩子不能留,門衛焦急地四下張望一番後,飛快把寶寶身上的棉被重新包裹好,戀戀不舍地向發現他的方向走去……
“你在幹什麼?”背後突然想起沉悶的一聲質問。
“老爺。”門衛聽到男聲後,著急的把寶寶緊緊抱在懷裏,他不想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天使落入身後男子的手裏。因為,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座豪宅的主人——郝天放。
“轉過身。”男子的聲音就像冰窖裏傳出來的一樣,一點溫度都沒有。
門衛不敢違抗,抱著孩子忐忑地轉過身解釋著。“老……爺,剛剛有人把這個,這個小嬰兒放在了門口。我知道郝家的規矩,現在就把這個孩子抱出去給別人。”
“小孩?給我!”郝天放緊緊盯著門衛懷裏的孩子。門衛不由將寶寶摟得更緊些,猶豫著不敢動。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聽……聽到了!”門衛心驚膽戰地把寶寶遞給了郝天放,不忍再看孩子第二眼。
郝天放單手接過,不屑地看著手中弱不禁風的小小嬰兒,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開始變得暴戾。
可小嬰兒卻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然深陷危機,他盯著眼前這個凶殘的男人,黑亮黑亮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隨即便眯縫成彎彎的月牙形——他在笑。
清脆的笑聲,讓郝天放徒生一股無明業火,他惱怒地地看著懷中的小嬰孩,看著他黑亮亮的眸子無所畏懼地彎成一條縫,小腿兒忍不住在被子裏興奮滴亂蹬,突然眉頭一皺,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這小家夥挺有意思,看樣子和佑冥差不多一樣大,這麼小的孩子,是片刻不能離開大人的吧?”郝天放裝作漫不經心般問了一句。
聽到郝天放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凶殘,門衛稍稍鬆了一口氣。得趁著他心情還好的時候趕緊把孩子弄出去,否則……於是他小心翼翼回答:“老爺,您說的是,可是您看這個嬰兒,他,他這個樣子……按照家規,我們是不能把他留下的。你看我是不是盡快送走他……”
“送走?”郝天放冷眼瞥向門衛,露出一絲成分複雜的笑,“這麼冷的天,你是要送這個孩子去死麼?”
“可是……可是郝家有祖訓,是不能允許,允許那種……進入郝家大門。”門衛的遮掩似乎昭示著郝家有什麼禁忌,“那種”所代表的東西不得在郝家人麵前提起。
“噢?”郝天放陰險地一笑,不急不緩地岔開話題,“聽說,你還沒有結婚?”
“是的老爺,我七歲進的郝家,按照郝家的祖訓,一直到現在都沒結過婚,沒有過孩子。”
“那麼這個孩子,你來撫養如何?”郝天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戲謔,帶著陰謀,帶著狡黠。
門衛一愣,緊接著卻又為老爺赦免孩子不死而激動萬分,連聲答道:“謝老爺,多謝老爺!”
“不過有一點你要記好: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那時候不但是你,連同這個孩子的命,都別想要!”
門衛頓時打了個冷戰,他低下頭去,緊張但卻卑順地答道:“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