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1)

宛若星河的璀璨都市,燈火將人們頭頂的天空點亮。

天空中下著雪,這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徹骨的冷意侵蝕著每一個人的身體。人們匆匆地自街道前走過,路過了散發著惡臭的下水道口,也路過了躲在角落中的小女孩兒。

女孩兒的金發蓬鬆的有些散亂,身上淡黃色的長裙與冬夜的寒冷格格不入。她赤裸著腳丫站在雪地中,腳掌掩埋在積雪中,露出了被凍得發紅的腳背和腳裸。在她的身前,放著整整一大盒的火柴,就這樣靜靜的放了不知道多久。

這一整天也沒有人買她的火柴,誰也沒有給過她一分錢。

“為什麼還沒有人來。”

她哆嗦著在牆角蜷縮起身子,雙腳緊緊地團在一起,輕薄的裙子在風中被吹起裙角,金黃色的長發也被風吹著,緊緊地粘在了嬌嫩的雙臂上,雪花落到她的頭發上,像是綻放在樹枝上的花。

每一個燈紅酒綠的接頭,都散發著複活節的喜慶,烤雞的香味彌漫在街頭巷尾,人們匆匆地從雪上走過,等待著複活節到來的那一刻。

女孩兒撩起自己的金發,從身前的盒子中拿出一根火柴,輕輕的在牆壁上擦燃,螢火成了黑暗的角落中唯一的光亮。火柴上的火焰散發著溫熱,但對於女孩兒來說,就如同雪地中點燃的火爐,火焰的溫暖讓女孩兒僵硬的身軀漸漸恢複了溫度,有些稚嫩卻又柔軟的手掌撐起自己的臉龐,嬌小的影子模糊的映在雪中。

她將火柴放到身前,伸出發紅的小腿靠近閃爍著的火焰,試圖讓自己的小腿也暖和一下,然而也不知道是天氣太冷了,還是自己的動作嚇壞了火焰,火焰一下子滅了,就好像放在身前的火爐突然不見了一樣,寒冷瞬間又籠罩了她的身體。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手中失去了火焰,失去了溫暖,隻剩下剛剛燃燒殆盡的火柴梗,指尖的餘溫就如同還陷入夢幻中的影子,心裏患得患失。她又點燃了一根火柴,火光照亮了雪夜,讓身旁玻璃上的霧變得透明。

在那屋裏放著滿滿一大桌子的食物,有味道比加略斯皇宮禦膳還要好的烤雞,有比鳥取寺素齋看起來還要獨特的蔬菜沙拉,而在桌旁的吊籃上,填滿了紅彤彤的蘋果和梅子,亞薩斯的葡萄酒放在一旁,甜酒倒滿了高腳杯。

這時火柴又滅了,角落中傳出女孩兒肚子的叫聲。天空之中的星星落了下來,化作細長的紅光劃過黑夜。

“有一個什麼人快要死掉了。”

書中說過,每當一個星星落下來,就要有一個靈魂要到神明那裏去了。

第三根火柴被點燃,女孩兒蜷縮在角落中的身子舒展開來,寒冷漸漸褪去,她嬌小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肉色,她站在風雪之中,淡黃色的長裙隨著風被吹起。

風越來越大,金發飄蕩在空中,長裙的裙擺高高揚起,火柴的煙苗剛剛燃起便被吹滅,雪花猛烈的砸在四周的牆壁上,仿佛****突然襲來般,黑夜也被攪了個天翻地覆。

女孩兒依舊蜷縮在角落,任由狂風掀起自己的裙擺和頭發,她一根又一根的點燃火柴,火苗燃起又覆滅,火光亮起又暗下,而在複活節的狂歡中,烏雲漸漸布滿了曼斯維爾德的天空。

最後一根火柴燃燼,女孩兒將火柴梗扔在地上,抬起頭便看到一個身影站在狂風暴雪之中,那人怔怔的望向她。

這一刻,地也裂了,石也崩了。

人們建造的殿堂也開始塌陷。

歌聲與低喃傳遍了曼斯維爾德的每一個角落。

“流這義人的血,罪當歸於你們和你們子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