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絲離開七彩宮的那天下著下雨,煙雨籠罩著整個如霧的宮門,隱約可見門前站著一人,修長的身影換上一身藍色長袍,柔順的青絲用發帶高高地束起,眉宇間更增添了幾分英氣。
蕭如絲微笑,撐著油傘緩緩走向宮門,身後跟著兩個小小的人影,嬉笑著躲在傘下,還不懂得什麼叫不舍。
“喏,備著點銀兩,有什麼難事盡管回來找我。”雲君勾了勾嘴角,將手中的包袱遞到蕭如絲手中。
包袱沉沉的,蕭如絲掂了掂,笑道:“這恐怕不妥,且不說我一介女流帶著這麼多銀兩,我也不會手下它的。”
“你放心便是,”雲君笑了笑,“這銀子不是七彩宮的,是皇宮裏的,你盡管拿去用。路上提防著點,武功也不是白練的,打不過就逃。”
蕭如絲撩了撩額前的碎發,道:“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就免了吧。總之,謝謝你,雲君。”
“不必。”雲君抹去臉上不小心淋到的雨滴,“北流城的百姓大多不習武,這點武功足夠了,你不必推脫了。”
蕭如絲想了想,還是收下了,因為玄析律的關係,她已經沒有辦法回到清葉訪,如果身邊不帶些銀兩,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不如改日再走吧。”雲君看了眼外麵,雨已經大了,雨天路滑,她並不放心。蕭如絲不是一個人,她還帶著兩個三歲多的孩子。
“怎好再麻煩你?最近你很忙,我就不打擾了。”蕭如絲拎著手中的包袱,令一手放在龍鱗的肩頭,手上的玉鐲泛著淡淡的光暈。
雲君見蕭如絲心意已決,便不多說,隻是拱了拱手,道了句:“一路保重。”
蕭如絲點點頭,淅瀝的雨滴打落在油傘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兩個孩子也不鬧了,跟著蕭如絲離開了。
雲君歎了口氣,隨後一轉身,早已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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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流城。說實話,這個地方蕭如絲並不熟,除了購藥材的必經之路,另外並不清楚。
“公子,可否打聽一下,西流城怎麼走?”蕭如絲攔住一公子,笑著問。
這公子扮相落魄,似書生打扮,蕭如絲這才想起科舉考試這一說,看來這書生並不是本地人。
“西流城?”書生咧齒一笑,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他把傘舉高了些,這樣更方便對話,“正巧,在下正是從西流城來的。姑娘,在下勸你坐馬車去,路途有些遠,出了城門一直朝西走就是了。”
蕭如絲笑了笑,“那多謝公子了。”隨後,蕭如絲垂頭對龍鱗和龍允道:“我們走吧。”
書生這才看見了蕭如絲身旁的兩個孩子,笑道:“在下冒失了,應該稱‘夫人’才是。夫人,下雨天恐怕多有不便,不如遲些再去吧。”
“公子說得不錯,但我們去西流城是……有些急事。”蕭如絲垂下頭,略顯心虛。
書生並未注意到這些端倪,便道:“原來如此,那夫人慢走,路上小心點才是。”
蕭如絲點了點頭,書生的關心令她不知所措,幾年來,無論是龍宸縷還是玄析律,都不曾對她如此關心。
“公子,祝你高中狀元。”蕭如絲笑了笑,心裏暖暖的,隻因西流城是這書生的故鄉,麵對這未知的地方多了幾分向往。
那邊的人,興許都是這樣的吧。
“多謝夫人了。”書生並未多想,他自然猜不透蕭如絲所想的,匆匆告辭了。
蕭如絲輕歎一聲,準備離開。
她握緊手中的油傘,瞅了瞅傘外,雨下得越發大了。蕭如絲輕輕扯了扯衣裙的下擺,涼意油然而生,冰涼的雨滴敲擊著傘,亦是蕭如絲的心。
“娘,你怎麼了?”龍鱗側了側頭,如墨般的黑發不知何時蘸上了雨滴,順著他滑嫩的臉頰流下,弄濕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