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南山大墓(1 / 3)

倒鬥,這個藏在陰暗旮旯裏的行當,近些年倒是因為幾本和影視作品成了頗為火熱的談資,可謂婦孺皆知。

閑來無事,我也上網尋摸了兩篇瞧瞧,可大都不入味。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就是一個倒鬥的,深諳此中門道,自知藝術與現實的差距。

當然,多數時候我不太喜歡這個稱呼,畢竟不是什麼光榮事兒,刨墳掘墓,惹人嫌不說,搞不好被公家逮住還得吃顆花生米,故而我一直以手藝人自居。

這一行,我從十四歲就開始混了,一混就是七個年頭,年紀不大,但行裏都知道我葉小九。

我幹這個,也不像上說的,有無數種光鮮亮麗的由頭,全賴一個字——窮。

我讀初一那年我爹就涼了,靠我媽一人養活不起我們兄弟倆。

於是,我弟弟繼續上學,我這個當老大的就輟學出來打工補貼家用了。

可惜,那個年紀想找個營生很難,老家晃悠了三個月沒處去,最後同鄉介紹,我孤身一人跑去廣州在黑磚窯幹活兒。

在那裏,我第一次接觸到了這一行的“手藝人”——三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不用質疑,幹這行的大都這逼格。

這哥仨跟我在一個磚窯裏燒磚,和我住一個彩鋼房,夜裏他們合計去幹一票,生拉硬拽讓我聽,我聽了他們的計劃,然後就跟著幹了。

沒轍,那幾個看著敦厚的農民工那時候流露出了和他們相貌絕不相符的凶狠,我要不跟著幹,準被他們摁死刨坑埋了。

就這樣我踏上了賊船。

最初的時候,我也就給他們放放哨,事後能分點小錢花花,漸漸的嚐了甜頭,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各地務工,白天幹活,晚上刨坑。

七年的光景,我見過這行各種各樣的人。

有為了一個青花罐子能用榔頭把親弟弟腦袋砸成稀巴爛的狠角兒……

也有賺了錢以後被老婆藥死,然後老婆卷了錢和姘頭跑了的可憐蟲……

還有被買家黑吃黑碎屍萬段喂狗的倒黴鬼……

這樣的事兒數不勝數,仿佛冥冥中真有報應,難得善終。

於是,我金盆洗手,回了老家,包了幾畝地,趁著政策傾斜,當了農民,隻想換個活法,但還是不敢回家,怕家人跟著我遭殃。

老家蟄伏一年,日子剛剛好過,眼巴巴的盼到了秋收的時候,一個風塵仆仆的客人就上門了。

這是個漂亮女人,很年輕,二十來歲,我認識她,名字叫倪凰,挺驕傲的一個人,和她名字挺配,傲嬌的就個小鳳凰似得。

她進門,隻說了一句話——一個月前,秦教授失蹤了,最後出現的地點,就在我們老家旁邊的管涔山南邊,讓我看著辦。

說完,她走了。

就這麼簡單。

但我坐不住了。

秦教授是一位考古學家,一個一輩子都為學術獻身的人,我眼裏的大人物,有文化,我很佩服,他一直在研究先秦之前的人類曆史,做事不拘一格,不嫌棄我們這些刨墳挖坑的低賤,隻要我們盜了東西不往海外賣,他也不舉報我們,還時不時的會跟我們去“見識見識”。

用他的話說就是,盜墓的幾千年都管不住,隻要貧富差距不消失,這行就永遠不會消失,靠他舉報幾個無濟於事,還不如混入我們當中,有什麼大墓他也能跟著下去,他記錄文化痕跡,我們求財。

他一個有正統身份的人為什麼這麼做,我一個大老粗理解不了,反正我就認錢,這東西實在。

他和我下過一次墓,打那以後漸漸相熟,有一次在京城的館子裏他和我說,人一輩子很快,不能像我這麼過,學點文化,日後轉個行。

這種事,我沒想過,一個初中沒畢業就出來打工、整天和一幫窮的含蛋的粗人混在一起的小人物,哪敢做天鵝夢?但,秦教授的話還是讓我麻木的心有了波瀾。

他很有耐心,教我學文化,帶我見了很多有文化的人,對我而言,亦師亦友。

他失蹤,我得做點什麼。

我是賊不假,但心沒爛。

翻來覆去一夜沒睡著,第二天我進了南山,在那裏,我發現了一座大墓,看樣子應該沒被盜過。

直覺告訴我,秦教授的失蹤一定和這個地方有關。

他癡迷曆史研究,有墓的地方,一定有他,他既然來過南山,而且這邊就這一座墓,那麼,他的失蹤怎能和這墓沒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