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之間氣氛微妙,,是這二十幾年來,他們第一次起了爭執,而且互不相讓。
穆鳳薇看在眼裏,急在心上,他不由得站出來柔聲說道,“你們兩個,沒有必要起爭執。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綰綰的藏身之地。”他看了一眼鳳戈玥,為了顧全大局,強忍著怒火說道,“若是你當年說的事都是真的,那麼綰綰此次進宮,主要目標就是你!現在陶陶已經身負重傷,我覺得綰綰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你了。”
到底是已經相處了十幾年的人,即便對對方有再大的不滿,關鍵時刻還是為對方的安全著想。
深吸一口氣,鳳戈玥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放緩了聲音說道,“沒錯,綰綰這一次就是衝著我來的。”
當年自己做的事確實有違道義,可是綰綰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隻是為了能夠杜絕後患,免得她以後再去害人,可是誰能想到這個綰綰,命竟然這麼大,在熊熊烈火中也能死裏逃生,並且,一藏匿就是三四年。
現在當年種下的惡果,已經被綰綰的仇恨滋養的長成了參天大樹,鳳戈玥心中煩悶之極,是自己的疏忽導致綰綰逃到如今,身負重傷生死難料。
當他冷靜下來之後,他開始反思,是否因為自己當年真的過於絕情,以至於老天都看不下去,幫了綰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醫院的人緊張的為葉陶陶處理傷口,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微亮,整整忙了一晚的眾人臉上都露出疲憊的神態。
“怎麼樣?!”看到太醫從裏麵走出來,鳳戈玥衝上前去,焦急的問道,“皇後醒了嗎?”
隻見太醫神色凝重,麵如死灰一般的說道,“皇上……恕臣無能,皇後娘娘……”
“皇後怎麼了?!”鳳戈玥揪住了太醫的衣領,雙眼中布滿了紅血絲,怒氣衝衝的問道,他的雙手甚至開始微微顫抖。
“皇後娘娘因為失血過多,加上之前小產,身體過於虛弱,已經……”太醫欲言又止。
“已經什麼?!”鳳戈玥額角青筋暴起,瞳孔倏然放大,焦急的問道。
“已經……殯天了。”太醫低著頭說道。
無力的垂下手臂,鳳戈玥腳下踉蹌,若不是身邊的太監將他扶住,他便跌坐在地上了。
這件事對於他的打擊無比巨大,他的痛苦已經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在無盡的黑暗與深淵中,他徹底的跌落到了穀底。
“啊……!”男人仰天長歎,他雙手攥成拳頭,撕心裂肺的呐喊著,看的人揪心不已。
“戈玥……”作為兄長,鳳榮城看著自己的弟弟此刻痛苦的模樣,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葉陶陶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可分離的家人一般的存在了,鳳榮城和穆鳳薇視她為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可是現在,她卻被綰綰給殺了。
穆鳳薇在聽到葉陶陶死掉的消息以後,她無力的跪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她不知道淚水是什麼時候糊滿自己的臉的,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人抱起,在她知道葉陶陶死掉以後,她的世界便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人,周邊的一切也全部都模糊起來。
鳳戈玥在葉陶陶的寢殿守了她三天三夜,沒有喝水也沒有吃一粒米,就像是一個雕像一般,隻握著那雙眼緊閉的女人的手,生怕錯過一秒。
他要將她的模樣牢牢的印在腦海中,這輩子都不會忘。
他看著這個女人,心中的悲傷無以言表。
說好了要陪著她一起到白頭,結果,現在自己卻沒有保護好她,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黑黢黢的棺材中。
“陶陶,你等我。”鳳戈玥聲音低沉溫柔的說道,“等我替你報了仇,便去陪你。“
他如今活著的意義,隻是為了殺了綰綰,給葉陶陶報仇。
仇恨的碰撞將造成多大的波動,沒有人能預測到。
葬禮是在三天後舉行的,葉陶陶身上穿著的是她當年和鳳戈玥相識時所穿的衣物,淡藍色的羅裙,白色的內衫,整齊的雲鬢,白皙無暇的麵容,一如當年一樣清秀美麗。
鳳戈玥說,葉陶陶這一生已經被皇後這個頭銜給困住了,他不想在她死後,還給她穿著隆重的服飾,那樣仿佛給心愛的女人戴上一把枷鎖一般。
就讓她如當年少時模樣,輕輕鬆鬆的離開吧。
參加葬禮的隻有親近之人,並沒有其他不相幹的雜七雜八的官員。
上好的金絲楠木中墊著柔軟的綢緞,葉陶陶神態安詳的躺在棺木中,仿佛隻是沉睡著一般。
“她以前總說,在宮中生活的很是煩悶,想要出去走走,我總說,如今大局未定,還不能離開,讓她再忍幾年……可是如今,她再也沒有機會同我一起離開了。”鳳戈玥握著葉陶陶的手,眼眶泛紅的說道,“若是能夠重新選擇,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帶著她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