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榮城眉頭都沒皺一下,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倜儻模樣,優雅起身合上紙扇,說道,“無妨,本王走一遭又能如何?!”說著便率先走出門。
在這天燼國,即便鳳榮城犯了罪,又有誰敢綁他?
蘇刑天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鳳榮城還能保持鎮定,待他走出大門,那陰險的蘇刑天冷笑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穆鳳薇那蒼白的臉,狠狠的說道,“來人呐,把禪房裏的人都給我帶走!”
屋內,碧香一臉絕望的看了看張溫行,她知道這一次,連帶著自己也凶多吉少了。
皇宮內,當朝天子的禦書房,一老一少長相極為相似的兩個男人相對而站,
“城兒,”頭發花白卻依舊氣質尊貴的男人眼神嚴肅,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竟然和張家結黨營私,還被抓了個現行,“此事你可有什麼要辯白的?”皇帝還想給鳳榮城一個機會。
“父皇!”鳳戈玥不顧阻攔衝了進來,他看著對峙的二人,表情焦急的說道,“四哥並非與張家有關聯,他是無意中知道了張溫行的藏身之處,特意讓我同他一起準備捉拿張溫行的!”
鳳戈玥絕對不會看著自己最愛的四哥就這個被拖下水,情急之下性命都不要了闖進來為鳳榮城開脫。
鳳榮城眼皮微抬看了鳳戈玥一眼,沒有答話。
“哦?”皇上倒是寧願相信這個答案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問道,“城兒,老十二說的可是真的?”
三人皆是沉默。
“四哥!你倒是點頭啊!”鳳戈玥在旁邊著急的喊道。
“……”思忖良久,不忍讓鳳戈玥失望,鳳榮城隻得點了點頭。
如此,皇上也算心中有了些慰藉。
“好,好!”皇上突然開懷的笑了,麵容慈祥,“城兒,父皇就知道你不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
說著拍了拍鳳榮城的肩膀,“隻是張溫行寫謀反的詩句已是事實,雖然張家立功無數,可是,國法家規不能違抗,朕現在命你,去秘密處決了張溫行,你可能做到?!”
皇上看似相信了鳳榮城,實際上卻還是懷疑他的。
若是鳳榮城真的殺了張溫行,一切便結束了,蘇刑天那邊也沒有任何話可說,唯有一人會恨他入骨,那便是穆鳳薇。
可皇命難為,至少在這個節骨眼上,容不得鳳榮城拒絕。
“父皇,穆鳳薇當日是為張溫行穿上了黃馬褂才帶他走的,按理說,不算是劫人……”鳳榮城說道,“能否判她無罪,也算是給張家一點慰藉。”
皇上何嚐不知自己這個兒子有多愛那個女人,以至於都這個時候,還想著要保她,想了想也不忍害他傷心,便點了點頭說道,“罷了,穆鳳薇的事就算了吧。”
“謝父皇……”鳳榮城行禮退了出去。
走在皇宮的白玉石地麵上,鳳戈玥趕上來與鳳榮城並肩前行,“四哥,咱們現在去哪兒?”
眼神深沉憂傷的男人頭也不回,答道,“慎行司大牢。”
終於,他還是要去殺張溫行的。
陰暗潮濕的牢房內,那孱弱的男人聽到門鎖打開的聲音,微微張開眼睛,淡然道,“是你啊。”
沒有情敵見麵的敵意,沒有麵臨生死的慌亂,張溫行已經看透了一切,聰明如他一眼就看出來鳳榮城這次前來的目的,了然道,“沒關係的,我本就活不長久,以我一個人的性命換取這件事的了結,值得了。”
鳳榮城表情波瀾不驚,他雖然不喜歡穆鳳薇時刻關心著眼前這個藥罐子,可是在他眼中,張溫行也是個光明磊落值得人另眼相待的男人。
倘若他們之間沒有一個穆鳳薇,也許兩人可以成為知己好友。
一個是衣衫襤褸的階下囚,一個是天燼國前途無量的榮親王,高低立見,張溫行連與他一爭高下的資格都沒有。
張溫行心中明白,鳳榮城這次來怕是奉旨要處決他的。
可若是由鳳榮城親手殺了他,必然會讓穆鳳薇有心結,與其如此,他倒不如自行了斷成全二人。
“榮親王,”張溫行站不起來,便咬牙堅持著挺直上身,盤腿端正的坐著,仰起頭一臉淡定的看著鳳榮城,“我知道你此番來是奉了皇命,溫行不會讓你為難,”他神色淡然,“人之將死,藏在心中的話不吐不快。”
“鳳薇與我清清白白,這幾年我身子一直不好,我與她隻是有夫妻之名罷了,”說道此處他依舊優雅,隱忍著心中酸楚,深吸了一口氣,“你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等溫行死後,請榮親王替我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