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刑天拿著聖旨直接回了慎行司,此時天都快亮了,他走進牢房,麵帶狠辣的欣賞著張溫行的狼狽,“張公子,該是你起來還債的時候了。”那語調陰陽怪氣,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幾個看守牢房的侍衛把張溫行拖了出去,天亮了,可這大牢裏永無天日。
天剛蒙蒙亮,牢房裏一股子血腥味兒。
“嘩”的一聲一盆冷水潑下去,那被綁在刑架上的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可眼神卻渙散,已經奄奄一息。
“大人,再打下去這家夥可能就撐不住了……”行刑官打量著渾身是血的張溫行說道。
畢竟是丞相之子,若是真的死了,蘇刑天不怕,其他人還是怕的。
蘇刑天一整晚沒睡,此時依舊精神抖擻,看著張溫行被折磨他便心中痛快,三角眼撇了一眼那行刑官,“怕什麼,這不是還活著麼,”說著朝旁邊使了個眼色,“來人呐,把那辣椒水給張公子喂下去,讓他也痛快痛快!“
張溫行體內的劇毒最怕刺激,此時一碗辣椒水喂下去他必死無疑,這可惡的蘇刑天!
行刑官正糾結著,突然聽到外麵女人的大喊聲,蘇刑天神色不悅,“外麵什麼人吵鬧?!”
“是那個張氏,她在外麵喊了好久了,這天都亮了,她要是把百姓都招引到慎行司門口怕是不太好……”
老謀深算的蘇刑天思忖了片刻,又聽到穆鳳薇喊著要進慎行司,“你們去把她帶進來!”
幾個時辰之內,穆鳳薇兩次進了這慎行司。
她一進來,手中便拿出一個藥瓶,“蘇刑天,這是西域劇毒,聞一下便手足無力,隻等七日後全身潰爛而死,你現在把張溫行放下來,讓我去牢房和他說幾句話,不然我把藥瓶子一摔,咱們都同歸於盡!”
若別人說這種話蘇刑天絕不會信,可是穆鳳薇早在十幾歲時便研究藥理,更被人傳成是擅長西域邪毒的妖女,他的兒子當日死狀悲慘,他曾懷疑過穆鳳薇,隻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如今她說出這種話,蘇刑天不敢不信。
權衡利弊之後,那一臉陰鬱的蘇刑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來人呐,還不快給張公子鬆綁!”
重回牢房,穆鳳薇脫下自己的外衫換掉張溫行身上濕漉漉的衣物,又從袖口拿出一顆藥丸偷偷塞進他嘴裏。
那是續命的東西,她這次冒死進來就是為了給他帶藥。
嚐著口中化開的微微苦澀味道,張溫行緩緩轉頭,他望著穆鳳薇,眼神冷靜。
趁這會兒還清醒,他必須做出決定了。
“穆鳳薇,你是不是覺得我離不開你?”那兩天時間便被折磨的沒了人形的人冷冷望著一臉詫異的女人說道,“其實我不喜歡你,從前有個女人掏心掏肺愛我,卻被我錯過,後來遇到了你,因你與她十分的像,我為了彌補心中遺憾才對你好,但是,”他淡淡說道,“你隻是一個替身,我愛的人從來不是你。“
他這個人,從前便純良至極,扯謊也不會,如今這一番假話被穆鳳薇一眼識破,她裝作不知道他的意圖,替他裹好身上的衣物,靠在他身邊依著牆仰頭說道,“沒關係啊,我喜歡你就夠了。”
“……”張溫行微微張著嘴有些慌亂,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知道他為了讓自己走編出這樣的謊話,她轉頭對上他的眼睛,露出淡然的笑容,“張溫行,你甩不掉我了,我來了,就不走了!”
“你這女人……”他想提高音量,可身子太虛弱了,微微皺眉,喘了口氣說道,“我不要你!休書早就寫好了,在我書房的墨硯下壓著,我看不上你!你長得極醜,在尚書府又不受寵,我與你根本沒有夫妻的情分,你幹嘛要如此厚臉皮!”
兩人在牢房內爭吵,連那一抹黑色身影悄然而至都不知道。
火把照亮來人俊秀的眼和高挺的鼻子,他的側臉如同天神鍛造一般的棱角分明,可此刻臉上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鳳榮城終是放心不下,打算來這慎行司打點一下,至少不讓這張溫行被折磨死,誰知道一來便看到這郎情妾意的一幕。
他與那牢房裏的兩人隻一牆之隔,揮手遣退眾人,隻剩他一人神色陰沉的聽著。
牢房內,穆鳳薇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怎麼人人都說她不知廉恥,臉皮極厚呢?可別人說那是傷她,張溫行這樣說,她知道是想救她。
“你不要我,那讓我去哪?”她問道。
縱然不願意提那個人,此時他也必須要說,“榮親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