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帝都城街最繁華熱鬧的煙花之地,樂鄉閣內,絲絲動人的樂器從大廳傳出,樓內歌舞升平,香煙繚繞,男女打鬧的歡笑聲連綿不斷的響起,熱鬧非凡,與七峰山的孤瘦身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三樓的閣樓上,雕縷精致的窗欞裏隱隱透出柔和的燭光,琴聲動人悱惻,偶爾有淺淺的淡影掠過,像是有女子在裏麵彈奏香琴。
“四哥,恭喜你凱旋而歸,來,我敬你一杯。”屋內,一位穿著絳紫袍的男子舉起酒盞對著麵前倨傲的黑衣男子開口。
黑衣男人輕掀了眼皮,拿起麵前的酒盞跟他相互一撞,然後一飲而盡。
鳳戈玥好奇的問,“四哥,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一整晚都心情不佳的?”
“能怎麼?”另一名穿著蔚藍衣衫的男子把玩著酒杯,低低地笑出了聲,“不是為了權,就是為了女人,現在你四哥已經是當今皇上最得寵的兒子,那麼自然而然就是為了女人了。”
鳳榮城冷冷掃了花祭夜一眼,“幾年不見,你廢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
“女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似乎想到了什麼,鳳戈玥有些急了,“四哥,難不成你還忘不了穆鳳薇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當年她看你失勢,拋棄了你,現在終於惡有惡報了。張家倒台,張溫行一病不起。聽說,她為了求能夠延緩張溫行病情的血如意,現在還跪在七峰山三步九叩地要麵見緣今大師呢。”
鳳榮城正欲飲酒的動作一滯,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外麵被風吹得狂瀾掀起的雪花,神色遽然變得陰沉難看。他霍然起身,衣袂一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鳳戈玥刷的一下站起身,“四哥,你去哪?”
花祭夜低笑,眼底閃過一絲玩味,“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說他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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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峰山在城外,鳳榮城縱馬趕到之時,已是午夜。
當他趕上山時,夜色下,雪地裏。那單薄纖細的正跪在雪中磕著頭,身子搖搖欲墜的,好像隨時要倒下去,衣裳上被一層皚皚白雪給覆蓋,儼然已快成了一個雪人。
眼底的戾氣如狂風暴雨猛掀而起,似乎比任何一次都來得猛烈。
他大步上前,猛地抓住女人的臂彎,一帶而起,當看到凍得發青發紫的小臉時,他眼底浮出的駭人戾氣似乎要毀天滅地,“穆鳳薇,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穆鳳薇隻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看到他,她麵無波瀾地扯開他,淡漠道,“鬆手。”
他鉗住她臂彎的大手猛一用力,盛怒道,“我問你,你在幹什麼?”額頭上還在滴著血,那麼大的雪還能將頭磕成這樣,可見她多麼用力,這個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嗬。“為了他,你就這麼作踐自己?”
穆鳳薇紅唇微啟,“值得。”
從前都是張溫行為她付出,而現在,也是她該為他做些什麼的時候了。
鳳榮城渾身血液逆流,他冷冷地看著她,冷冷地看著,俊朗的臉逐漸泛出透青的蒼白,外麵寒天凍地似乎都不及這一刻來的冰來的冷。忽地,他粗暴地彎下腰,抱住她,一把將她抗在肩上,大步往下山的路走。
穆鳳薇呼吸一滯,失控,“鳳榮城,你這是在幹什麼?”
男人沒理。
穆鳳薇掙紮,“你放我下來。”
男人依舊沒理。
穆鳳薇咬住下唇,聲音晦澀,“今天你若敢把我帶下去。我就死在你麵前。”
體內那無法抑製的怒火爆發。鳳榮城臉色戾氣一閃,大手一甩,直接將穆鳳薇狠狠地丟在雪地裏,穆鳳薇身上一疼,還沒有反應過來。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手背上青筋暴跳,連指節都透出泛青的蒼白,“穆鳳薇,誰給你的權力,敢在本王麵前這麼肆無忌憚的?!”
穆鳳薇心中微一刺痛,看著他盛怒到極致的臉,極輕的說道,“王爺,我已經是溫行的妻子了。”她看著他的臉,重複了一句,“你聽清楚了嗎?我已經是張溫行的女人了。”
鳳榮城僵立原地,眼裏頃刻燃燒起滔天怒火,似乎要在下一刻,就要衝破瞳孔,毀天滅地。他勾唇,譏諷冷笑,“你以為本王趕過來是為了你?穆鳳薇,你也配?本王隻是怕你髒了皇家寺廟的路,亂了佛音,擾了這佛家清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