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天氣很濕潤,冷得不算過分,也有凜凜寒風。
傅景琛和蘇餘笙帶著兩個孩子,初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心情多多少少都有點微妙。
餘知安親自來接他們,遠遠地見了蘇餘笙,也不顧自己身上穿著旗袍,一路小跑著過來,來到她的麵前,和她擁抱。
雖然隻是兩個月沒見,但期間是在發生了太多事,讓二人的心裏難免感慨,難免悲喜交加。
安安也張開雙手要抱抱。
餘知安含淚將她抱起來,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安安真的長大了,幹媽都快抱不動了。”
餘知安沒有為他們安排酒店,直接接了他們回了廣州的新家。
這裏的何家大院,還是那般氣派寬敞,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裝飾精良。
“建業,昨兒就出門去了,要晚才能回來。”
蘇餘笙微笑,表示無妨:“六少事忙,我們怎好去耽誤他呢。”
傅景琛在廣州也有幾位要拜訪的舊友,他們都是傅冠英生前的朋友。
如此一來,蘇餘笙和餘知安,便能單獨說一說話了。
“怎麼擺了這麼多書?”
蘇餘笙無意間注意到後麵的大書櫃,幾乎都是裝得滿滿的。
餘知安微微一笑:“這都是宅院原本的主人留下來的。他們全家去了南洋,所以留下來很多東西。”
蘇餘笙點點頭:“這麼多書,倒也難得。”
餘知安突然輕輕歎了口氣道:“如今,我每天麵對這些書的時間,比麵對建業的時間都多。”
蘇餘笙凝眸看她:“你們到底怎麼了?”
餘知安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袖口,道:“我說不好,可能是我們兩個人心裏都有點別扭吧。剛來廣州的時候,我整天家裏家外的忙活,倒也沒注意到他有什麼異常。但是慢慢安定下來之後,我發覺,他似乎很少和我說話了。不是刻意的,就是不知不覺地,當然他從前也不是個話多的人。”
以前,何建業每天回來,不管多累多忙,也會和她在一起坐會兒,聊上幾句,無關緊要的閑事。可是如今,他雖然還是陪著她,卻明顯話少了許多。她問一句,他便答一句,她不說,他也是同樣沉默,更多的時候,兩個人就是靜靜地坐著。
“你既然心裏不踏實,為何不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餘知安搖頭:“他若有話想要和我說,他一定會說的。”
蘇餘笙淡淡道:“可你要一直這麼小心翼翼地生活下去?”
餘知安搖頭:“等過一陣子吧。建業不是一個能藏住心事的人。”
的確,何建業做事風風火火的性情,估計此生難改。
“餘笙,你不用擔心我。我和建業經曆了這麼多事,我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不會散的。”
“當然,六少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我知道他很在乎你。”
餘知安微微笑了笑:“是啊,他的心裏有我,我的心裏也有他,如此最好。”
“餘笙,此番你來廣州,可否長住一些日子?”
“我盡量。”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照過來,照在她們的身上,亦是同樣照在她們的心裏。
悠閑時光,總是匆匆如流水。
傅景琛陪著妻兒在廣州住了一個月,便不得不提前回北地一趟。
蘇餘笙自然要帶孩子們與他同行,臨別之際,蘇餘笙單獨和何建業談了談。
“知安,一直對你心裏有愧,所以,你不要對她太冷淡。”
何建業聞言沉默片刻,才道:“我還以為,傅夫人你不會多事了呢。臨走了,你還是要叮囑我一番,才可安心。”
蘇餘笙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不想同你說的話,總要有個人來跟你講。”
“傅夫人,我不知你再擔心什麼,但我隻有一句話來回你。我不會辜負知安。”
何建業無需向旁人證明,他有多在乎她,因為她一直一直都在他的心裏,無人可以動搖,無人可以取代。
蘇餘笙了然點頭:“六少是君子,自然言而有信。”
從廣州回到奉春,又從奉春回到上海,輾轉間,數年光景一晃而過。
再過兩天,就是安安十一歲的生日了,她的個子長得很快,已是亭亭玉立。
傅景琛想要為她好好慶祝,卻被安安拒絕道:“外麵還有那麼多挨餓受凍的人呢。”
傅景琛聞言大讚女兒的善良,但宴會可以不辦,但禮物不能省,他問女兒想要什麼。
安安歪著頭,想了一下,道:“我不想要禮物,我想去見一個人。”
傅景琛微微不解,看向蘇餘笙,見她也是搖頭。
蘇餘笙道:“你女兒的心思,一向不好猜的。”
“你想要去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