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冬,回族,甘肅天水人,生於1922年,1943年參軍,犧牲前任29師第三團一營副營長,在帶領一營二連一部衝入縣城過程中,於郵電局路口與一百多名國民黨士兵遭遇,白刃戰中,張振冬身先士卒,奮勇殺敵,用刺刀連挑三名敵人,最終被子彈擊中前胸部,於次日犧牲,時年27歲。”
“於老虎,漢族,湖南籍,生年不祥,1941年參軍,29師第三團三營五連機槍手,1948年12月11日作戰中,奉命在縣政府大樓南阻擊敵人反撲,後因機槍出現故障,被十數名敵人團團圍住,身中五槍,最終引爆數枚手榴彈,與敵同歸於盡。戰後未尋到屍體,隻剩殘缺的右臂,手中尚有彈弦數根……”
還有許許多多的無名烈士長眠於此……
鍾國龍和劉強一個一個地看著,擦拭著墓碑,心情越來越沉重,墓碑前點燃的香煙散出繚繞的煙霧,那煙霧逐漸升騰,最終消散在墓碑之上,天色更陰,仿佛兩個人的心情,也仿佛是烈士們欲哭無淚的心境。恍惚中,鍾國龍兩人似乎又回到了那場激烈的戰鬥中,那是一場足可以載入史冊的攻堅大戰,那時侯的縣城,到處的鹿砦與鋼絲網,到處是暗堡明壘,敵人的機槍發出噬人的怪吼,一枚枚炮彈在四處撕扯著肉體,血肉橫飛,天昏地暗。我們的勇士們一排一排地衝上去,又成排地倒下。那位孟子雲班長身上淌著血,怒吼著衝上去,子彈如暴風般卷過來,他猛地倒下,身上又多了一個彈孔,再次站起身來,仍舊向前衝,再倒下,再起來,敵人膽寒了,退卻了,他仍就在衝,一枚迫擊炮彈就是在這個時候爆炸,四處迸裂的彈片擊中他的頭部,孟班長挺起身體,打完最後一發子彈,倒在屍體堆中,後麵,又一群戰士怒吼著衝了上去……
21歲的小通訊員敏捷地越過一個又一個壕溝與彈坑,衝上陣地,將營長的作戰命令一字不落地傳達給了渾身是血的連長,敵人再次衝了上來,小通訊員順手抄起一個敵軍屍體上的衝鋒槍,扣動扳機,子彈一排排地打在鬼哭狼嚎的敵軍身上,一具又一具屍體在他麵前倒下,彭六蛋,好樣的!有小子種!等戰鬥結束,老子非給你介紹個漂亮媳婦不可!滿臉落腮胡子的連長衝他喊。小通訊員血汙遮掩的臉上,仍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笑容就在那一刻凝固,身體被重機槍密集的子彈撞飛出去……胡子連長撕心裂肺地叫著他的名字:六蛋!六蛋!你他娘的有小子種,沒小子命啊!兄弟們給我衝上去,給六蛋報仇啊!
“上刺刀!”張振冬瞪著血紅的眼睛,將刺刀猛地卡上槍頭,第一個衝了上去,麵目猙獰的敵人被一下子嚇蒙了,幾十名勇士像下山的猛虎一樣卷入一百多名敵人之間,刺刀發出恐怖的鑔鑔聲,一道道血箭從敵人胸膛中竄出來,冰冷的鐵刃淌著血,帶著寒光,又猛插進另一名敵人的胸膛。流彈打過來,正中張副營長的前胸,插進敵人胸膛的刺刀還沒來得及拔出,在戰士們的驚呼聲中,他慢慢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