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沒事兒,上次不是跟您說了嗎?部隊安排我做軍械員,工作比以前輕鬆多了,累不著我這腿。”餘忠橋說完,又關切地問:“奶奶的病怎麼樣了?”
餘媽媽歎著氣搖了搖頭:“怕是沒幾天活頭了。前兩個月縣醫院就說是晚期了,治不了了。最近你奶奶老是哭,說不想再拖累咱們了,死了算了,嚇得我都不敢離開她身邊。你爺爺癱在床上,也一個勁兒的直掉眼淚。”
“媽,那可不行!回去我跟奶奶說,可不能想別的!”餘忠橋著急地說。
“是啊,是啊。這不嗎,奶奶一聽說你回來了,才不哭了,我才敢出來接你呢。”餘媽媽邊走邊說。
“小路還沒開學?”餘忠橋看著弟弟,弟弟身材比自己高,比自己長得清秀。
“沒……沒呢。”小路低了頭。
餘忠橋立刻明白了,忙跟媽媽說:“媽,小路上學的錢,我這次帶來了。我自己攢了六千,戰友們又給我湊了七千,這下錢夠了,我一回家就給你。”
餘媽媽和弟弟全都露出了欣喜的目光,餘媽媽感動地說:“孩子,你可千萬別忘你的戰友們啊!沒有他們,咱小路上不起這個學啊!”
“媽我知道。”
母子三人沿著回村的土路走著,小路終於有了上學的錢,情緒也好了許多,一路上,母子三人不再發愁了,三十裏的山路,娘三個有說有笑地走。
一到家,餘忠橋把東西一放,就趕緊去了爺爺奶奶的屋子,兩位老人一見日夜想念的孫子回來了,都高興地老淚縱橫。忠橋勸了這個又勸那個,好不容易兩位老人不哭了,他連忙把給爺爺奶奶帶的藥和吃的拿了過來,看到癱瘓在床的爺爺和癌症晚期的奶奶終於露出了笑容,餘忠橋才放了心。媽媽過來說,二老很久沒這麼高興了。晚上的時候,餘媽媽終於看到了兒子的腿傷:小腿的位置,一個橫向的刀口足有三十公分長,已經愈合,卻傷痕累累。子彈貫穿的部位,也已經凹進去一個坑,整個小腿看起來有些變形了。餘媽媽撫摩著兒子的傷口,眼淚一行行地流,卻不敢大聲地哭,怕隔壁二老聽見了傷心。餘忠橋一遍一遍地勸著媽媽。弟弟小路忽然走進來,拿著小麗送他的那把自己用了好幾年的吉他說:“哥,我給你唱首歌吧!”
說完,小路彈著吉他,低聲唱了起來: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
你是否理解?
你是否明白?
也許我倒下再不能起來,
你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這樣,
你不要悲哀,
在我們的旗幟上
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如果是這樣,
你不要悲哀,
在我們的旗幟上
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也許我的眼睛再不能睜開
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
也許我長眠再不能醒來,
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脈?
如果是這樣,
你不要悲哀,
在我們的土壤裏
有我們付出的愛
如果是這樣,
你不要悲哀,
在我們的土壤裏
有我們付出的愛
如果是這樣,
你不要悲哀,
在我們的旗幟上
有我們血染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