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首長、戰友們都來了,他們向我致上軍人最崇高的敬禮。其中有一個被你救的戰士雙手捧來你的遺物,裏麵有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盒打開一看是一枚彈殼戒指,上麵雕刻有我有名字。我雙手棒著它,輕吻了一下,小心地戴上它,然後放聲大哭了起來,哭聲中一直呼喚著你的名字,那聲音冷冷的、孤零零的在整個軍區中回蕩。我問你所有的戰友,我問他們,你還能回來嗎?他們都不說話!我真想再問你一次:趙黑虎,你還想讓我等到多久?
其實我不用問了,等待你的時間已經變成了永遠,永遠……我會一直等下去的!我想有一天你會跟我說:“我安好……”
追悼會開了整整半天,後麵還有很多內容,戰友們後來都忘記了,沒忘記的,就隻有趙黑虎那封寫給父母的遺書,還有那篇讓人肝腸寸斷的日記,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慷慨激昂,卻讓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鮮活地活在了每個戰友的心中!
【鍾國龍日記】
排長,我不哭了,我已經不哭了。可是,排長,我的兄弟,你又在哪裏呢?
“鍾國龍你要注意你的性格,做事不要衝動,平時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跟我說。”熟悉的山東口音自入伍起一直響到三天前,不,是一直到現在還在耳邊,一輩子也是。
逝者如斯,生活仍需繼續。排長走後,沉默成為全連戰友最多的表達。表達內容包括:吃飯、休息、訓練。
仿佛你從未離開,所以,我們每天習慣地為你整理床鋪,看,昨天是劉強、譚凱幫你鋪的床,除了背包不在,一切還是原樣;今天中午,我和趙喜榮給你打的飯,趙喜榮跟你說,排長長啊,今天中午咱們吃綠豆芽菜和米飯,有你最喜歡吃的豬頭肉,你聽到沒;還有,我們龍連長怕劉強和譚凱老躺在你空著的床鋪邊睡不著覺,把趙喜榮和侯因鵬調過去了,結果,他倆去後,也睡不好了。
現在,全軍給你的榮譽鋪天蓋地。可是,我們,你帶的兵們卻想說,“我們寧願不要那光榮,我們隻要我們的班長、排長。”
排長,連長從你走以後,始終是冷著臉,訓練的時候更是罵人罵得厲害,大家都沒說什麼,我們都知道他想你,胡曉靜好幾次都聽見連長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喊著你的名字哭。大家都說,原來連長不是鐵打的,連長也會哭,我知道,能讓連長哭的人,咱們連不多,你是頭一個。
排長,我想好了,我不會放棄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要成為像你一樣的人,我還要親手抓住哪個王八蛋,為你報仇,我還要好好替你孝敬你的父母,我很後悔把提前複員的申請交給連長,那幾天,劉強和陳利華知道以後,他們倆也寫了申請,全都給了連長,我們現在都後悔了,劉強去跟連長要回,連長冷著臉說已經交上去了,一想到這裏我的心裏就很難受,我怎麼那麼傻呢?要真是那樣,我在部隊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排長,我一定抓緊時間,為你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