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霜莫名的一股怒意,加之身上的傷還未痊愈,被甄雨薇這一拉扯,整個後背骨裂一般疼痛。她下意識地抽回手來,厲聲叱道:“你幹什麼?”
顧卿霜這一嗬斥,甄雨薇也不知道是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還是如何,膽子竟然反而大了起來,揚著下巴問道:“皇後娘娘都不聽一下臣女所為何事?”
“太後召你進宮,無非想撮合你與皇上,隻是皇上不肯鬆口,你便把主意打到本宮的身上來。不過你大概也有所耳聞,皇上對本宮素有嫌隙,若是讓本宮向皇上進言,隻怕效果適得其反。你來找本宮求情,就不怕讓皇上知道了,想要進宮怕是更加沒戲了?”顧卿霜一通反問,說得甄雨薇瞠目結舌,又是驚詫又是尷尬。
頓了頓,顧卿霜瞧著甄雨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模樣,問道:“本宮還用聽你說下去嗎?”
甄雨薇低下頭,咬咬牙道:“雨薇不懂事,叨擾皇後娘娘了。”
顧卿霜頭也不回地轉身走掉。夜色很快淹沒了她離去的背影。
月光灑在禦花園裏,將甄雨薇本就白淨的麵龐映得更加光潔動人。
“顧卿霜,早晚有一天我會將你的傲慢和自尊通通踩在腳下,看到那時你那高貴的頭顱還能高昂多久。”
甄雨薇臉上委屈羞憤的表情早已消失殆盡,轉而勾起紅唇露出一抹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月光,也照亮了甄雨薇手中那枚皇後的令牌。
冬夜並不肯安寧的風在勤政殿的窗欞上拍打得呼呼作響。屋外搖曳的樹椏在被燭光照亮的窗上,投下生動的剪影。
宮人端進來熱茶侍奉。
白暮宸將下人都譴退,隻留下侍衛統領向岩。這向岩生得五大三粗,不過二十來往歲,卻是一副三十多歲的麵孔,臉上寫滿了嚴肅和沉悶。
向岩用低沉的聲音開口,向白暮宸彙報手下暗衛打聽到的情況。
“山東一帶並無異常,靳王也數年如一日地囿於王府周圍,沒有蠢動的跡象。”
白暮宸揉了揉太陽穴,聲音低啞地應道:“東太後五十大壽臨近,群臣朝賀,靳王身為其獨子,按理當奉詔回京盡孝。這段時間盯緊一點,朕不想有什麼麻煩。”說罷他扭頭盯著窗戶發了會兒呆。
很久以前的冬夜,他和那個人並排坐在宮殿的大門口,抬頭望著緩緩飄落下來的第一片雪花。
那時候他問:“你長大之後想做什麼?”
那個人笑了笑,聲音清亮地答道:“做你的肱骨之臣,盡我所能助你江山永固,四海升平,朝臣清正廉潔,無結黨營私之風;百姓安居樂業,再不受天災人禍流離之苦。隻要我還活著,我們就是最好的兄弟!”
嗬,最好的兄弟?
白暮宸的嘴角不自覺漫出嘲諷的苦笑,有些發涼的手指握住精致的茶杯。熱氣已經散盡,杯口不再冒著白霧,但瓷杯上還留有淡淡餘溫。白暮宸抿了一口茶,短暫的溫熱之後便是滑入喉間的苦澀,冷冰冰地。